齊明荷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難受,濕濕的……其實她很想皇甫寒光,從舉府搬遷到現在,懷孕七月與十月懷胎,將近三個月裏,她隻見了他一次,還是去雲崖的那一次……
她其實很想他,第一次懷有身孕,她也很想像尋常人家的妻子一樣告訴他,其實她也很害怕,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會不會疼?她也會擔心,也想要在難受的時候牽著他的手……也需要他的安慰。
“寒光……”再低低喊了一聲。
一直以來的堅強,如數瓦解,一直體諒著他,知道他的身世以及身上背負的重任以及他的心意後,知道他想要強大,來保護好她,保護好她腹中的孩兒後,就一直默默的在支持著他。
她不能為他做什麼,幫他上陣殺敵、出謀劃策,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分心,不讓他擔憂。
可現在……今天她做完這最後一件事,保護好了自己,可是現在……
“寒光,好痛。”
外頭突然陰雲密布,轟隆幾聲雷響,看來要下一場大雨了。
房內每一個人的臉色都突然變得害怕不安起來,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青蓮甚至嚎啕大哭出來:“小姐,你挺住!”
“你挺住啊……要是讓姑爺知道你這樣,他會很難過的。”
遠方千裏之外,皇甫寒光陰鷙的沉眸裏魅色不見,隻有隱約的不安和擔憂,他一手撐在行兵大帳裏的案桌上,桌上便是攤開的行軍圖,手微微一收,整個桌子也跟著振動。
外頭練兵的聲音震天響,他眉間一沉,走了出去。
“蕭宇。”
“皇上。”
最近新納入旗下的幾個得力幹將此刻也正候命在下方,一個是雲崖名冊上尋回的老部,已經過了知命之年,胡子白花花的。另外兩個年輕的將軍是他特地從邊疆帶回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投了過來,霎時萬眾矚目。
皇甫寒光徑直朝著蕭宇走去。
蕭宇看著皇甫寒光深沉的臉色,十個時辰前,他在行軍台上攔下了皇甫寒光,此時他心中忐忑,自然也是不安居多,方才一刻鍾前,他恰好又收到了簫青從雲香山裏通過蕭門手段傳出來的密信,關於齊明荷的……還未來得及稟報皇甫寒光。
皇甫寒光此刻在蕭宇麵前站停:“雲香山那邊有沒有消息傳出。”
蕭宇忐忑,不知該如何回答。
手中正緊緊攥著信箋,再看著不遠處正在備戰的軍隊,這幾萬兵馬與江山……另一邊則是門主心間上那個人的安危,他要如何抉擇?
“說!”
蕭宇神情不過一變,早已落入了皇甫寒光的眼中。
蕭宇終於猶豫的把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少夫人……出事了,屬下也是剛收到。”
話音剛落,皇甫寒光拿到了手裏,此時就這麼當著另外幾個將軍的麵打開來看。
他們剛投入皇甫寒光麾下不久,還不知皇甫寒光到底多在乎齊明荷,在他們心中這是皇甫府的公子,也是傳說中百年世家前朝遺脈的唯一傳人,這幾個月來與大金國沈帝的對決,完全展現了他的能耐與決絕,用兵如神,讓他們甘拜下風。
又是蕭門的門主……他們敬服皇甫寒光,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緊張的帝王。
“皇上!”
皇甫寒光把信箋狠狠一揉,此刻整個人臉色已經變了。
沉狠出聲:“沈翊青!”
齊明荷如今已是十月懷胎,這一整個月他在外麵征戰,一直在擔憂著她的身子,記掛著她與腹中的孩兒。所以與沈翊青打了三場戰役皆隻是險勝,知道這沈王爺的不凡,卻是沒想到他竟然無恥去了雲香山,還是在這大戰開戰前!
如今信中說齊明荷受了驚嚇,發高燒不退,孩子也快到出生的時間了,脈象不穩……
皇甫寒光冷冷越過眾人,可此時蕭宇也擔憂得臉色發白,那可是齊明荷,腹中的孩兒是皇甫寒光這一生第一個孩兒,他沒有別的女人隻有那麼一個心愛的人,齊明荷是心間的肉,他從來沒有表現過,可天下大亂,他在外四處奔波,唯獨為齊明荷撐起了一片天,保護在雲香山內待產,如果齊明荷出了什麼事,蕭宇不敢想象……
可是!大軍開戰在即。
“皇上,你要去哪……”知命之年的那個將軍慌忙出聲。
“回雲香山。”齊明荷現在一定在念著他,他竟然不能在此刻陪在她身邊!
她會不會痛?他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她怕不怕痛,他隻知道她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哪怕不高興也隻是咬咬唇。
縱然是受到了委屈,她也隻是認定了的事情,一如既往的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