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黃一盞燈,長夜,喟歎。
指尖輕撫過銅鏡,麵似芙蓉,發如青絲,鏡中的容顏依舊。
眼睫輕揚,眸光流轉,旋即黯淡,我輕輕閉眼眸。
我隻覺得心中隱隱有絲疼痛,卻說不出究竟是傷心或是失望,奇怪的情緒如蛆蟲般迅速地啃食著我的心。
日子仍是平淡如水地往前滑著,我依舊堅持每日都去書院,聽內廷教習教書。
我帶來的那些書籍,早已被我翻爛了,書院的書我也看了許多次,百無聊賴之際,聽說陛下藏書許多,便動起了去看陛下藏書的念頭。
我們這些才人宮女,每月由內侍省發給月規的銀子,我拿了那些銀子,住在院裏,毫無用處,便將銀子攢了起來,湊到一定數量,便拿出來賞給那些個內侍宮女。他們時常受我的賞,心中自然是十分感激,在他們心裏估計就琢磨著我賞了銀錢,總該有事情托他們辦。但他們問起的,我通通都說無事,因此他們反而個個與我好。但凡是宮中眾人的一舉一動,都來說與我聽。
這日,我便拉過一個宮女問道:“冬兒,你是陛下的禦前侍女,可否帶我去看一看陛下的藏書?”
冬兒猶豫著說道:“這恐怕不妥吧?”
我循循善誘道:“我就趁陛下不在,進去看一會,絕不會給你添麻煩。若有人問起,我隻說是自己偷去的,與你無關。”
“這……”估計是平日裏收了我許多珠寶,冬兒不好推辭,她咬牙一跺腳,“好,我帶你去!”
傍晚時分,我換了身輕便的衣裳,跟著冬兒去了。
冬兒在外守著,我一人悄悄進去。
屋中兩麵都是書架,架上擺滿了書,我粗略地掃了幾眼,無論經史子集、醫卜星相、乃至武功招數,竟是什麼都有,真要細數,怕要有上萬冊。架上一塵不染,顯然有人經常拂拭,淡淡墨香讓人不由得有些陶醉。
屋中另一麵牆上掛滿了字畫,顯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中有兩幅梅花圖令我駐足一看再看,畫紙與墨跡雖有些泛黃,但卻保持完好,無一破損。這兩幅畫的筆鋒、手法,與母親的竟如出一轍。母親擅書畫,她能雙手同時揮毫作畫,而這兩幅梅花圖顯然也是由一人兩手同時畫出。但母親的畫是不可能出現在皇宮之內,莫非這世間還有人與她有著相同的技法?
“陛下,奴婢恭迎陛下!”屋外忽然傳來冬兒驚慌失措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