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白皙的她根本用不著敷粉,隻勾了勾嫵媚的眼線,描了描精致的柳葉眉,唇上用銀紅色的口脂抿了抿,那仙氣便淡去,紅塵的味道像是一壺濃鬱的美酒,酒香散發,女兒香讓人聞之沉醉。
朝玻璃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漆黑的眼珠中染上淡淡的水霧,帶著一絲嬌柔的美,美得更加令人心碎。
“跟君衡華說,我今晚單獨出去走走,就在府內,讓他別擔心。”封艾溪對歸雁道。
歸雁以為封艾溪穿成這樣是為了陌臨淵,心中升起淡淡的喜悅,忙答應了下去,離開了房間。
封艾溪深吸一口氣,昨晚發生的一切真的隻是自己的幻覺嗎?女為悅己者容,她這副打扮,隻為能吸引到他,縱然他不願意出來見她,也沒關係。
昨晚的事情,將她深埋在心底的希望再次勾了出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試一試。沒有人知道,她多想與那個人攜手一生,這一生,若是風雲激蕩,她便做他的左膀右臂,陪他翻雲覆雨;這一生,若是平平淡淡,她便做他手心的那把油紙傘,陪他度過斜風細雨。
不知道陌臨淵這些日子到底在幹什麼,今日走出蛟珠樓,又沒有遇到他。不過也好,封艾溪還怕陌臨淵會以擔心她安全的理由,讓她戴上麵具、帶著一群人再上街。
盛裝打扮的封艾溪走在漓州的街頭,無疑是十分惹人注目的,夜風吹動她薄紗製成的春衫,象牙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如同夏日的荷塘,遮天蔽日的蓮葉中靜靜開放的白蓮,青草的香味隨風而來,清新的味道令人如沐春風,仿佛置身於春日的森林中。
有一道隱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種目光令封艾溪感到特別,可是每當她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她是人群的焦點,用熾熱的眼光看她的人很多,而令她感覺特別的人卻不知身在何處。
又是幻覺麼?她的心頭湧上一股淡淡的失望。
有紈絝子弟和地痞混混想打封艾溪的主意,不料還沒靠近她便被一股陰風震翻了過去。此刻封艾溪隻想著引出東方百音,才不管自己隨意使用鬼術會不會將萬鬼門的人給引來。
漓州是蛟珠樓的地盤,縱然他們來了也不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萬鬼門的人縱然想殺她,也會有三分顧慮。
這樣想著,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一份宜人的笑容,像是君臨天下的女皇一般在夾道的人群中緩緩地走了過去。
從戌時一直走到子時,走到腿都酸了,走到笑都僵了,走到心都涼了……街上早就沒了一個人,她不顧形象地蹲坐在地上,任華貴的裙子染上灰塵,抱著懷中的藍草,眼淚不停地滾落。
果然,還是奢求麼?果然,東方百音再也不會回來麼?長風滌蕩過空蕩蕩的街道,酒家的旌旗在夜風中低沉地搖,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瘦弱的像是高崖上的蘭葉,脆弱無依。
承諾言猶在耳,曾經我以為偉大的是愛情,現在才明白強大的是命運,命運就像是一條寬闊的河,而我們在河的兩岸無助而深情的對望,進一步是洶湧的波濤,轉瞬會吞噬人的生命,而退一步卻是葳蕤的荊棘,踏上去叫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