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逐霓道:“逐霓如若長大,決計不要像那些人一樣!”齊弄霞道:“想藉由自己的成長,親身告訴別人他們錯了嗎?丫頭,成長不單一途,也並非定要拋卻原先秉承之物,你可知道?”柳逐霓不言。
齊弄霞不禁一笑,又道:“我有些好奇,想知道你這小丫頭原先是什麼性情,但你狠下心把原先的性情都棄下了,現下隻知嗤俗譏庸。你看不起所有人,意即目中無人,想迫得他們自承所為皆俗、皆錯。你雖貌似跟司徒公子很合得來,但其實也看不起他,對吧?有句話叫‘行樂直須少年’,我猜司徒公子就作此想,少年時不論他如何玩樂不羈,等到弱冠之後,他定會擔起身當之責。丫頭,不要把別人都看得如此不堪!”柳逐霓冷笑道:“是啊,大師姐可真是別人肚裏的蛔蟲。”
齊弄霞猛地盯著她,快語道:“你相信大家嗎?”柳逐霓道:“什麼意思?”齊弄霞道:“你相信過大家嗎?大家的嘴臉在你看來就這生可厭可憎?”她踏上回去的路,邊走邊道:“眾人皆需成長,但你若因一些偏激之事才成長起來,也隻能說你行為乖張,意誌不堅而已。你這孩子很是可怕,卻也可歎,但每個人都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佛家講緣法,你有沒機緣得解心結,就要看你所種之因如何了。最終是成,還是滅……”
這晚,柳逐霓沒有回去……
大決戰前的一日定為整日歇息,山上天候轉暖,群豪都活動起來,山上山下人來人往又覺熱鬧起來。一眾相好的弟子們派兩個人去西峰小屋問過二沈情狀如何,之後仍舊聚在一處苦思對付蜀山二道之策,卻仍毫無進展。李逍遙閑來無事,想要換下心境,便到鎮嶽宮尋夏侯瑾軒,恰巧林天南也在,正與其談天。
夏侯瑾軒見他來,便提議三人一並去他書房參研字畫,林李雖有些發毛,但卻之不恭,隻好隨去。二人在夏侯瑾軒麵前唯有點頭稱是的分兒,心中隻想把劉晉元拉來作替,卻不知這一天之內怕不能見到他。
此時的劉晉元,正走在去墨者村的隱秘山道上,他的腳步相較以往要快上許多。到了村中,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溫慧,星璿也在一起。她看上去有些錯愕,迎上來道:“啊,劉、劉相公,您是怎麼過……不不不,您又、又來了啊。”劉晉元道:“姑娘不喜小可入來了?”溫慧又複平靜道:“自然不是,劉相公總是拿我們取笑,嗬嗬。”星璿神色間有些為難,他雖不說,劉晉元也能猜得出為何。
劉晉元道:“說正事,無論如何,這回我要再見皇甫先生一麵。”二人並沒阻攔,隨他共去。“從來路上可看出,溫姑娘動了許多手腳,每回來時我若隻留心所經情景,卻不用心記憶她如何走法,此番則必然著道兒。”劉晉元這樣想著,已來到巨子屋前。星璿通報後,裏麵傳來聲音:“請進。”
三人入內,皇甫卓東向坐,劉晉元南向坐,星璿北向坐,溫慧西向侍。劉晉元先笑道:“先生難道不如前請諸位飲一杯?”皇甫卓道:“閣下難道不打算在此明言?我本以為,閣下是開門見山之士。”劉晉元道:“是啊,外麵的俗製自然入不得尊目,但不知皇甫先生最看不來的是外麵的哪件事。”他抓起酒勺,為三人斟著酒,緩緩道:“是拜金世風……不古人心……還是,不謀之政?”星璿和溫慧聽著清釀泄灑之音,已微感不適,劉晉元說到這裏,二人已全然變色。
夏侯瑾軒放林李二人出來時已近午了,不想一出來就被常紀和千葉撞上,二人笑著邀林天南一起去尋夏侯瑾軒。李逍遙在一邊見林天南臉色都變了,正要說些什麼推脫,二人已一人一隻胳膊有說有笑地架著他又進鎮嶽宮去了。李逍遙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哼著曲兒下峰去,心道:“師父那副表情真是難得一見,好似在喊救命。雖然不管他回去後定要被罰,也嫌不講義氣,但方才的情狀實當先求自保吧。夏侯掌門興致起來真是可怕,跟阿七有的一拚。”
他回到聚仙台,發見司徒鍾躺臥在涼亭中。李逍遙上前道:“怎麼不進屋?大夥兒來了?又在商量那事麼?”司徒鍾吧唧兩下嘴巴,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李逍遙像老媽子一樣教訓道:“你也稍稍去幫下忙,要比賽的可是我們啊,怎麼還大夥兒的情?”司徒鍾禁不住他絮叨,起身道:“哎呀~~,早散夥兒啦,屋裏是慕容兄跟龍溟在下棋,老雲帶了一幹人去五裏關作形意練習。”他自同雲天河“心心相印”,以後便效劉晉元呼以“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