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的盡頭是一個一丈見方的洞室,洞室四周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文字,而抬頭,頭頂三百多丈高的地方,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紅塵足尖輕點,如同一隻火紅的鳳凰一般,向著天光的方向直衝而去——
“澤漆,一定要等我。”
出口的位置在東方那座雪山之巔,紅塵剛剛站定,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那裏!”
紅塵循聲望去,隻見雲層之上,一隻紅色的大鳥正向著自己的方向滑翔而來——那是澤漆的機關鳥小朱。而站在大鳥背上的,卻是本應在千裏之外的風息和月缺。
不一會兒,兩個人從機關鳥內探出身子,衝著紅塵招手:“樓主!”
正是花零和雪殘。
機關鳥落下,紅塵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雲江潯。
幾人衝著紅塵傻笑,風息說:“樓主,可找著你了。雲前輩說你可能在這邊,還真猜對了。”
紅塵眨眼,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皺了皺眉,看向了西邊那座最高的閣樓。
雁門關的戰事一了,風花雪月四人就打算來找紅塵,雲江潯聽說了之後就跟著來了。一路上聽雲江潯說了事情的經過,四人自然明白紅塵的擔憂。他們是昨日晚間到的,因為祭禮的事情,今日雲中島的防衛很鬆懈,加上有雲江潯在,他們很輕鬆的就混進了國主城,還在雪山後麵找到了機關鳥。
今日他們架著機關鳥在天上觀看了整個祭禮的過程,眼見澤漆登上了望西樓,卻仍舊找不到紅塵的身影,都有些著急。聽雲江潯說這邊還有個地下煉獄,趕緊趕了過來,沒曾想剛好遇到紅塵出關。
紅塵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說:“是讚歌……悲傷的祈願曲。”
花零有些著急,說:“樓主,你趕緊去阻止澤漆先生吧。”
雲江潯卻說:“小塵子,我自己的徒弟我還是清楚的,他決定的事情,沒什麼人能改變。你要想他活著,就直接把人劫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紅塵笑了,說:“沒關係,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幾人睜大眼睛看她。他們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都覺得這是一個死結,澤漆的選擇雖然讓人悲傷,但是的確是犧牲最小的。而且,這事換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或許都會這麼做。
“先過去吧。”紅塵率先躍上小朱的背上,幾人趕緊跟上。
小朱展翅飛向雲層,仍舊是雲江潯駕駛,風息四人都坐在機關鳥內,紅塵站在小朱的背上,迎風而立。
五月初五,午時,太陽最強盛的時刻,刺目的陽光打在皮膚上,微微有些****。小朱的翅膀遮住烈日的時候,底下的人群終於發現了異樣。
“那不是祭司大人的機關鳥嗎?”
“什麼人這麼大膽?”
“好像往望西樓去了。”
“那上麵是不是站了個人?”
……
眾人指點的時候,望西樓上的澤漆自然也看到了小朱,看到了小朱背上執劍而立的紅塵。
琴弦斷,琴音止。
殷紅的血滴落在木紋琴身上,滴滴入骨。
澤漆呆呆的看著天空中那個紅色的身影,刺目的陽光從她背後照過來,看得他眼睛有些疼,淚水不自覺的盈滿眼眶——
為什麼要來?
——謝謝你能來。
淚眼模糊間,他似乎看到陽光中那個熟悉的笑容,燦爛如晚霞,火紅火紅的,鋪天蓋地的……
山下的人群有些躁動,繼而是混亂,所有人都往國主城外跑去,護衛隊一時間都震驚在原地,忘了維持秩序——
在青空之上,一個紅衣女子從火紅的大鳥背上一躍而下,在到達太陽的高度之時,長劍高舉頭頂,在背後的太陽的映襯下,如同神祇降臨般,揮動著手中的審判之劍——
紅光仿若是從太陽上直墜而下,如火球般衝向望西樓,在到達閣樓頂端的時候如焰火般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