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細微,林家院落裏的眾人此時早已哭成一團。
敖問掃過眾人,不禁泛起一番惻隱之心,心中暗問自己:“眼前眾人與今夜之前的我又有何分別?若非我掌握了這通天徹地的神力,他們又怎麼會屈服求饒?”
“他受了傷,你看,他肩膀上流血了。”說話的竟然是方才在河邊命令眾隨從將敖問屍首丟入河中的那人,隻見他與眾人俯倒在地,一邊小聲與身旁幾位家丁商議:“先前我們這般折磨他,他必定不會放過我們,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眼下他深受重傷,我們或許有一絲希望!”
幾位隨從聞言不禁一凜,適才得見敖問俯仰之間便將逃跑幾人擊殺,心中早已放棄抵抗,做好受死的準備。眼下男子一番鼓湧,紛紛重燃求生欲望。不禁一齊點頭道:“罷了,我們平日如何對他暫且不說,就說昨夜之事,這個小雜種就不會放過我們。橫豎都是死,哥幾個拚了!”
“來,看我行動!”為首男子交代清楚,立即從人群中衝上前去,狠狠跪倒在敖問麵前,一聲痛哭:“我等愚昧無知,受到靖公子威逼才做出如此滅絕人性之事,還請龍帝大人放過我等無知小民。”
身後幾人也一同紛紛跪著移動到敖問周圍,齊聲應道。
“罷了,螻蟻尚且貪生,想我龍族旨在匡扶天下,拯救萬民於水火,我又何必趕盡殺絕?”敖問一聲長歎,正欲開口。隻見身邊幾人一聲大喝,紛紛跳將起來,為首男子更是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刃匕首,直撲敖問而來。
“嗤”趁著敖問思慮心事之時,那把寒刃匕首直接刺入敖問小腿上,身旁男子紛紛齊力纏抱住敖問手腳。隻見人群中一聲大叫:“趁他受傷快殺了他,不然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院落眾人瞬間炸開了鍋,竟如潮水一般洶湧襲來。
男子偷襲得手,又加一番鼓動,心中暗暗自喜,正欲拔出匕首再刺之時,竟突然發現,一雙赤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看著自己。
“死!”敖問話音輕微,卻在此時極為熱鬧的場麵中分外清晰的傳揚開來。
“天道崩傾,人心如魔!”敖問一聲狂嘯,周身金光烈烈鼓舞,持匕首的男子隻覺眼前金光太過耀眼,微微閉眼之際,耳畔無數道慘叫聲紛至遝來。
“林平,我要讓你這般狼心狗肺之人在這世間連渣都不剩!”敖問一把抓住男子的匕首,輕聲說道。
“啊!”未等男子反應過來,一道金光緊縛全身,男子雙肩陡然一沉,一道慘叫聲陡然響起,隻見金光緊縛之下,男子的身體如被重物擠壓一般,手腳頭顱正逐漸變形,身體如一節蒼老的竹子一般,正發出一道道脆響。
男子睜開雙眼,隻見院落中眾人早已橫死在地,無邊懼意早已充斥心頭,當下不斷痛哭求饒,卻不料金光更盛,周身在那金光緊縛之下,鮮血不斷溢出。
此時的敖問雙眼微閉,冷眼掃過身旁眾人的屍首,絲毫不顧金光下的男子如何痛哭怒吼,徑直朝著大門走去。
“嘭!”敖問背後一聲悶響,那男子身體陡然破碎開來,鮮血四濺。那道金光隨即化作一團螢火,翩然回到敖問的體內。
“告辭了,老爺!”敖問站在門口,回頭看著大堂內那盞明滅翻動的燭火,輕聲一歎,轉身走出了林府。
清晨的泰和城竟下起了大雨,敖問沿著一條長街,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任由著雨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敖問抬頭一看,自己已走到城門前了。
“對了,爺爺生前遺言便是讓我化龍之後,速速趕回龍澤之地!”敖問恍然醒悟,當下快步跑出城樓。
敖問一路狂奔,腦海中再次閃過無數過往畫麵,這一夜之間的起伏經曆,讓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內心早已洶湧難平。一段段過往屈辱伴著林府中人慘死之態不斷在腦海中湧現。
“赤桑河!”敖問陡然停了下來,身旁的赤桑河依舊寧靜似畫。
敖問站在河邊,一聲長歎:“我雖報了自己十數年間的仇怨,但是母親與爺爺被那妖蛟所害,我龍族日漸式微,眼下我最應該做的,當是回到龍族,穩定我族人之心,日後率領龍族為我親人報仇雪恨!”當下腦海中不斷搜索先前記憶,依稀記起一個非常模糊的地域樣貌,心中疑慮到:“爺爺傳位於我之時,一時間太多上古龍帝的散碎記憶充斥在我腦中,我現在也隻能憑著感覺慢慢回憶起龍澤之地的樣貌,這天下之大,想要尋到我族隱居之地,實屬難事!”
敖問一邊思索,一邊細想:“對了,昨夜我被關在柴房之中,正是爺爺與妖蛟激戰之時,我最初是聽到西北方的龍吟之聲,想來當時爺爺必定在安頓族人,這龍澤之地必然在西北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