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林場裏來了一夥子客人,為首的正是詭道堡的大堡主,旁邊陪著的是身穿錦衣的常廿思,點名要找林場的大場主金散來。
“早聞貴林場藺二場主的蹴鞠之技精湛,今特此帶我堡中的蹴鞠兵丁來討教討教。”“哦,那令狐大堡主真是好興致啊!敢問可是勝敗無計較的蹴鞠?”“欸,軍兵的勝敗若無計較還可稱是軍兵嗎?”“那不知令狐堡主看中了我們林家什麼稀罕的物件了?”“兵家,自然對地勢看得十分的重要,林大場主的這片林場就乃兵家必征之地。”“是嗎?那敢問大堡主又以什麼做計較呢?”“三個大美人,林大場主放心,絕不是我堡中的葷兵,乃是剛抓到的,都是江湖上色藝成名的女傑,而且都是由常老板挑選的,光看他的侍女便可知其眼光不差。”“女傑?三個女人就可抵我偌大的一個林場?”“美人一笑可傾城,又何況一個林場乎?”“那常老板來做這場蹴鞠的公道?”“常老板雖是這場賭局的主持,但公道自在人心,何苦。”“什麼?沒有公道?”“武林人的蹴鞠,何必。”
令狐幕操竟打起了機鋒,言下之意就是這場蹴鞠雙方完全可各憑自己的本事取勝,規矩不規矩的也就不重要了。
雖然早以前蹴鞠多流行於宮廷、軍隊,但明朝的軍隊中是明令禁止玩蹴鞠的,敢違者砍掉一條腿,因為曾有因玩蹴鞠荒廢了軍事從而打了敗仗的事情發生過,所以明朝的蹴鞠逐漸趨於下流低俗,勾欄、坊間、妓院以此招客。
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圓、築球、踢圓等,踢一場共用隊員十二名,進行時雙方各以身體直接地碰撞,如打仗一樣,想方設法將鞠踢入對方球門,誰進的多誰就勝。
在金家林場的中間有一片空地,由於林場的二場主和伐木的夥計們平時喜歡玩蹴鞠就在此處設了一座鞠城,就是蹴鞠場,周圍有短牆,雙方都有像座小房子似的鞠門。
金家林場由藺澆帶隊,詭道堡由勾陡翻帶隊,但二人都是先沒有上場。
兩隊也不用什麼統一的服飾區分,光看身材就行,金家林場隊全是短小精悍,詭道堡隊全都是高個子大腦袋。
蹴鞠賽開始,鞠球放在鞠城的中間,由高個子隊員先搶到,一路帶鞠搶進個人突破,有兩個短小身材的隊員從左右撞了過來,可高個子隊員憑借自己身大力不虧是滿不在乎。
可他實在小瞧了人家,金家林場的隊員不是閉門自蹴,也經常跟附近村鎮的蹴鞠隊比試較技,所以經驗一點不欠缺。
但見人家兩個隊員一個撞他靠前一點一個撞他靠後一點,配合有度,一閃一滑間後麵那個短小身材的隊員就將鞠用腳搶走了。
旁邊一個高個子隊員瞪了他一眼,嘴唇在動,似是在罵他“大傻個子”,然後那個隊員快跑至搶走鞠的那個隊員的切近,腳一劃,用腳尖將鞠又搶了回來,轉身帶鞠往對方的鞠門跑去,這個高個子的腿腳功夫不賴,跑得挺快,也不傳鞠,一下就離那鞠門隻剩幾步遠了,可高興得太早。
人家鞠門邊上埋伏了四個隊員,一見他上來了,還沒等他起腳,三人從三麵像是有陣法似的把他撞開了,另一個人立刻來到將鞠用腳勾走,一個轉身晃過一個衝過來的高個子,起腳將鞠傳給了東南方向自己的隊員。
可沒等鞠落地,一個高個子一腳把鞠踢高,等球落下使足了力氣一腳將鞠踢向對方隊員的鞠門。
金家林場的守門員一開始就把警惕提得高高的,一見鞠被大力射來,整個人合身撲上將球抱住然後立刻拋給己方湧過來的隊員們。
可沒等短小身材的隊員碰到球,幾個高個子馬上就迎著過來,其中一個用胸口一停鞠,然後順勢讓鞠滾到自己的腳麵上,又是一鉤腳,身手連貫迅速。
兩個短小身材的隊員同時奔著這個鞠跑了過來,但沒有同時用腳搶鞠,左邊的腳快,跳起先踢到了鞠,右邊的那個一見也就不抬腿搶了,用眼睛盯著對方的隊員防備著。
這是一個長傳,一下子由金家林場隊的隊員把鞠接到,帶鞠跑了幾步,見右前方、正前方、左前方有三個高個子奔鞠跑了過來,急忙一腳將鞠傳給左麵的己方隊員。
短小身材的隊員一見鞠過來了,急忙起腳射門。
詭道堡的鞠門旁邊也埋伏著三個人,一見鞠射過來了,三人同時起腳同時踢向這個鞠,鞠雖被攔下,但兩聲“哎喲”之後就是腳挨踢的兩個高個子隊員破口大罵。
金家林場的隊員不管這個,一見鞠落地了,一個隊員搶上,另外的隊員將要衝過來的高個子拚命撞開,那隊員一腳起射,鞠奔著詭道堡的鞠門就飛過來了。
守門的大個子以為勾陡翻布置在鞠門旁邊的這三個人都是硬腳絕不會有事,可誰料想他們仨由爭功引起竟打起來了,始料不及心裏沒有準備,一個沒撲住,那個鞠擦著他雙手中指的指尖射進了鞠門。
金散來大場主、藺澆二場主和金家林場隊的所有隊員興高采烈地歡呼著。
那三個高個子和守門的一人挨了勾陡翻一個氣憤的大脖溜子,且有人換下了腳受傷的。
由進的這個鞠可以看出,金家林場隊的隊員團結一心,隻要能贏,不論誰進的,不論記誰的功,可詭道堡隊的隊員人人私心甚重,每個人都想自己射門,自己在大堡主麵前露一手爭頭功,這麼一來,對於這個多人合作的大遊戲來說,就無怪乎金家林場隊占上風了。
蹴鞠繼續,又是詭道堡隊的隊員先得鞠,不說可知,他們不會傳鞠,總是個人突破,一個高個子又把鞠帶近了金家林場隊的鞠門,這回他吸取了上回的經驗,一看那四個埋伏的人不在,心中竊喜就要起腳射鞠。
但是人家的戰術不是一成不變的,講究的是靈活運用,上回的四個人的確不在他前麵,可那其中的兩個此時出現在了他的後麵,就在他的腳剛起到一半一隻腳獨立的時候突然往旁邊一歪,鞠又讓人家短小身材的隊員給“劫”走了,可能他當時太興奮,亦或太過專注於射門了,竟然不知道怎麼就在關鍵時刻愣側歪了一下。
短小身材的隊員一腳將鞠傳給所處地點有利的同隊隊員,那隊員閃身將鞠接到腳下帶鞠前進,身體靈巧地晃過了兩個高個子隊員,可沒晃過第三個高個子隊員。
可也隻是幾步跑的工夫,三個金家林場隊的隊員從側麵衝了過來,其中兩個被那得鞠的詭道堡隊員撞倒了,最後一個還是得著了鞠,帶鞠往前奔跑了數步看準了一個好機會,一腳將鞠長傳給了前麵一個短小身材的隊員,那隊員又補上一腳將鞠快速踢給一個離對方鞠門最近的同隊隊員。
那隊員所在的位置很好,再來個他拿手的“魚躍衝頂”是很有希望能進這個鞠的,可就當他身體秉直飛身魚躍要把鞠頂進鞠門的時候,常廿思竟然宣布中場休息。
那個守門的高個子隊員也不管鞠射不射門了,徑直走下場去。
這讓講規矩的金家林場隊的隊員隻得作罷,“魚躍衝頂”硬生生地停下,形容很是尷尬。
令狐幕操雖然因為鞠場上的局勢而鎖過幾次眉頭,但他並沒有將這場鞠的勝敗看得太重,轉眼看了看網中網住的三個美女,表情就更舒暢了,他跟他二弟說那是為了場遊戲用的,不錯,是遊戲,把林場弄到手後的“獵豔遊戲”。
聽令狐幕操的名字他應該是個城府深的人,不應該把心中真實的想法太過顯露於臉上,但他的名字並沒有起錯,他是令狐幕操,不是令狐城操、令狐府操,雖說是在幕布後操縱,同時亦不懼有人撩開一角“偷而窺之”。
鼓玻璃管,癟玻璃管,鼓癟玻璃管,癟鼓玻璃管。
晃冷悟情眼睛的就是這個一端鼓一端癟的玻璃管所反射的光芒。
這樣的玻璃管子有一個好處,不會到處滾來滾去以至打破,鼓的那端隻要塞上塞子,裏麵的東西就不會出來。
鼓癟玻璃管裏麵有一張便箋,信的落款是教中“星君”的暗記,這讓冷悟情懷疑那坡上哥弟倆是崗哨。
信中的內容不但講明了蹴鞠賽賭林場的事情,還揭露了一個內幕,原來令狐幕操怕己方的蹴鞠隊最後敗了,所以從北山坡上去,安排了淨兵、葷兵和大炮,信的最後且還附帶了一條計策。
冷悟情看罷心中思索了一下,“兩位前輩,可否將氣力緩過一些了?能與在下、小甜去做一件事情嗎?”
百八淨兵奔北坡,北坡葷兵並排跑,葷兵嫌被淨兵碰,淨兵怕碰葷兵炮。
“喂,往邊上站站好不好?離那麼近想占老娘便宜啊?”“嘿!年紀輕輕怎麼不說人話啊?哪個想占你便宜?”“不打我們的主意,是不是想打炮的主意?我們之所以是跑著來的,就怕你們瞎擺弄堡裏的炮。你們給我一邊兒幹眼饞去!”“喂!你沒完了是不是?”
這是打昏一個淨兵和一個葷兵,藏起兩個兵後,換上他們衣服的孔品甜和冷悟情說的。
冷、孔二人幾句吵一開頭,立刻有兩方的人響應了起來,吵聲此起彼伏,越吵越像一鍋粥。
原來,淨兵和葷兵平時的積怨就不淺,自打幾年前,葷兵開始吃小灶的時候就開始了,後來,一有人要雇傭葷兵,就會有人到大堡主的麵前說什麼葷兵還沒訓練成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但分錢拿好處的時候,葷兵們卻一個沒落下過,而且女葷兵的胭脂水粉堡裏有人親手給她們做,卻還要另領一份化妝物件的錢,女人天生愛美麗,而且還有一個英俊的統帥,反正不掏自己的腰包,更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心意和手藝,遂女葷兵們一沒事就打扮自己給統帥看,但統帥沒怎麼正眼看,看她們看得更多的是大部分的淨兵,最要命的是隻須看不準碰,那心裏能不起急才怪,淨葷雙方的怨能不加深也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