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顧岩平白無故遭了這無妄之災,又不得返回陽間,甚至於連投胎也不行,簡直叫苦不迭,白無常見他可憐,安慰道:“狀元郎,既來之則安之,你就別難受了。”
顧岩心內微惱,他說;“別叫我狀元郎,狀元郎是文曲星下凡,我死後卻下了地府,算什麼狀元朗?”
那白無常無辜的望著顧岩,說道;“是凡人想得太多,你想啊,凡間三年出一個狀元郎,文曲星哪兒忙得過來啊。”
顧岩被噎了一下,最後索性瞥過頭去,看向別處。
地府裏這起公案未了斷,又涉及下任判官,沉默了片響的黑無常說道:“依我看,此事還需上報冥君,請他來定奪。”
白無常也跟著直點頭,關鍵時刻還是他的老搭檔有主意,他說:“老黑說得對,請冥君來定奪再合適不過。”
崔震山沉吟片刻,他望了一眼顧岩,見他麵帶怒色,說道:“那就先行稟告冥君罷。”
顧岩心說,去見冥君正好,他還想請冥君作主呢,到時就問問冥君,古往今來,有沒有這般離奇的事。
一行四個鬼出了‘生死司’,走了大半日,他們四人到了一處莊嚴森森的宮殿,顧岩抬頭一望,隻見宮闕重重,似乎望不見盡頭一般,宮門處一左一右,立著兩個身高八尺的惡鬼,一雙眼睛猶如火炬,長得青麵獠牙,看起來甚是恐怖。
先前在‘生死司’裏,顧岩幾乎快忘了他如今正身處鬼城,此時見了這兩個惡鬼,頓時被驚得麵如土色,連半邊身子都麻了,白無常蹭到他身旁,指著那兩個惡鬼說道:“你不必怕,這兩個鬼,左邊的那個叫子兀,右邊的那個叫巨瓊,上古時期就鎮守地宮,如今你也是鬼了,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顧岩默默的看了白無常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進入宮門,隻見自裏往外,每處宮門口都守著鬼將,更顯得宮殿肅穆威嚴,這些鬼將見了崔震山紛紛行禮,不一時,他們到了內殿,顧抬頭一看,殿前一塊匾額,書寫著‘閻羅殿’三個大字,他心知,這殿內的主人便是陰間的冥君秦廣王了。
正在顧岩發楞時,他感覺衣袍被人扯了兩下,顧岩低頭一看,一個隻有七寸長短的老頭兒正站在他麵前,那老頭兒穿著一身朱紅色的衣裳,一把胡須白花花的,臉上笑容可鞠,見到顧岩時,便衝著他伸出手,顧岩呆住了,不知他要做什麼。
四個鬼當中最熱心白無常跳出來了,他急著對那老頭兒說道:“衡翁,這人是新來的鬼,哪有錢鈔給你,你放過他罷。”
那老頭兒也不開口說話,仍舊隻是笑眯眯的望著他們,隻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讓開路,手裏還拽著顧岩的袍子不鬆手。顧岩茫然不知所措,聽白無常的意思,這人是要好處費,隻是他身無長物,又能拿什麼東西給他呢?
正在僵持之時,一疊紙錢伸到顧岩麵前,崔震山把紙錢遞給名叫衡翁的老頭兒,淡淡的說道:“快去裏麵通傳罷。”
衡翁接了過來,笑眯眯的衝著他點了點頭,一蹦一跳的進了殿內。那顧岩望了崔震山一眼,不禁心情複雜,崔震山幫他解圍,不管如何,總要開口道一聲謝,他說道:“多謝你。”
崔震山隻是看了一眼顧岩,沒有任何回應。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衡翁從裏麵出來,他站在柱子邊,朝著他們笑了笑,崔震山便引著顧岩徑直進了裏間,黑白無常緊隨其後。
剛走進殿內,顧岩便看到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坐在寶座上,那男子生的麵容俊朗,舉手投足間顯得風度翩翩,似乎與這地府極不相符。在堂前站定,還不等顧岩四處打量,崔震山和黑白無常上前,他們朝著那男人行了一禮,嘴裏稱呼他為殿下。顧岩楞住了,這人竟是冥君?陽間的書上,都形容閻羅王秦廣生得窮凶極惡,卻不想,他原來是個美男子。
寶座上的冥君視線落在顧岩身上,隨後又望著崔震山,他說道:“這不是下一任的判官顧岩麼,怎的這時就到了地府?”
崔震山對冥君拱了拱手,又如實將顧岩之事報給他,並說道:“眼下,顧岩既無法重返陽間,又不能投胎,臣等是來討個主意,不知該如何安置他。”
冥君抬起狹長的鳳眼望著顧岩,清冷的聲音開口說道:“顧岩,你有何想法呢?”
聽了冥君這話,顧岩猶豫一下,最後壯著膽子問題:“陛下,小民平白短了十年的陽壽,實在是冤枉,此番能見著陛下,隻求想個什麼法子,讓小民重返陽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