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兩鬼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顧岩望著冥君,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冥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顧岩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崔震山犀利的雙眼緊緊盯住冥君,當日在冥川旁喝下了那碗孟婆湯,崔震山自然不記得此時自己麵對的,曾經是他的上司,而冥君,他雙眼直視著崔震山,始終一語不發。
對於此時的崔震山來說,在他的記憶裏,過去從不曾見過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鬼魂,但他直覺他不會有惡意,隻是因為之前在暗處聽到他說要帶走顧岩,這才現身出來。
“你是誰?”最後,還是崔震山先出聲。
“與你無關!”冥君將雙手負於身後,他氣定神閑的說道:“我是來帶他走的,這個也與你無關!”
崔震山麵無表情,他沒有說話,但是站在顧岩麵前的腳步卻分毫不動,態度明確的表明自己不會讓步。
正在雙方氣氛僵持之時,從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異動,他們抬頭一看,隻見東山成群接隊的黑烏鴉朝西而去,那些黑烏鴉數之不盡,發出陣陣哀鳴,當它們飛過時,就連日頭都被遮住了,整個天空變得一片灰暗。
片刻後,黑烏鴉群已經漸漸飛遠遠,天空又恢複光明,而冥君,他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臉色也變得諱莫如深。
顧岩嘴裏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烏鴉?”
他的話剛剛說完,冥君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顧岩看著天邊已經變成黑點兒的烏鴉,心中隱約有股不詳的預感,烏鴉往往預示著死亡,更何況是如此大批的出現,雖然顧岩剛剛隻是一瞥,但他已看到冥君神色有異,顯然肯定有大事要發生。
顧岩想了想,決定放下崔震山的事,先去追冥君,哪知他剛動了一下,崔震山已經攔在他的麵前,顧岩沉聲說道:“你讓開,我要趕緊回去!”
崔震山沒有說話,忽然,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接著,顧岩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緊,他低頭一看,隻見他被一條捆仙索綁得動彈不得,而始作俑者正是此時一本正經的崔震山。
顧岩動了動,身上的捆仙索卻勒得更緊了,他瞪著崔震山,嘴裏說道:“崔震山,你幹甚麼把我捆住?”
崔震山沒說話,顧岩又掙紮了兩下,嚴肅的說道:“快放開我,你沒看到剛才的那些烏鴉麼,誤了大事,我擔待不起!”
冥君原本是想將他帶回酆都城,隻看了這群烏鴉便匆匆離開,可見此事非同小可,雖說顧岩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他必須得趕回地府去。
“與我無關!”
說完,崔震山從袖內拿出一個指頭大小的碧綠小葫蘆,對準顧岩,顧岩惱了,他氣急敗壞的喊道:“崔震山,你到底想幹什麼?”
崔震山沒理他,他嘴裏念了幾句咒語,接著,顧岩的身體越變越小,最後被收進小葫蘆裏。
此時,被收進葫蘆裏顧岩氣得暴跳如雷,四周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他怎麼也想不到,崔震山會突然把自己收進來的,他更沒想到,他大小也算是個神官,竟然還不如一個人,最重要的是,還……這麼狼狽!
不過這會兒,顧岩卻顧不上這些,葫蘆裏麵很狹小,他剛轉了兩步,就碰上了葫蘆的內壁,顧岩重重的拍了幾下,氣得大喊:“崔震山,你這個混蛋,快放我出來!”
最重要的是,進了這個葫蘆裏後,他的法力也失效了,該死的,崔震山一個破道士,到底從哪裏弄來的這些仙家法寶?
崔震山手掌托著小小的葫蘆,仔細一聽,還能聽到葫蘆裏麵顧岩的喊聲,他撇了一下嘴,既然你這麼喜歡跟著,那就收了你罷。
眼見天日不早,崔震山估摸師傅大概已經走遠,他收起寶葫蘆,腳程不禁加快,大半日後,他追上師傅,而此時,他師傅天一道人正坐在樹下喝酒,瞧那醉醺醺的樣子,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天一道人見崔震山回來了,他抹了一把嘴,說道:“你往哪裏去了,怎的如此久才趕過來?”
崔震山默不作聲,在他走近後,天一道人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東西,他皺眉問道:“你抓了什麼東西?”
沉默片刻,崔震山沉聲說道:“抓了一個鬼!”
天一道人略微一想,便知道他抓的,正是近日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鬼,本來隻要那個鬼不礙事,他也就懶得費力氣了,但既然他徒弟把他收了,也便隨他去吧。
將這事丟到一旁後,天一道人臉上的神情難得嚴肅起來,他問崔震山:“震兒,你才剛可曾見到一群往西而去的黑烏鴉。”
崔震山微微頷首,那群黑烏鴉憑空出現,又消失不見,再加上今日出現的那個身份非同尋常的鬼,崔震山雖然推測不出原因,但隱約知道估計有什麼變數。
天一道人沉吟片刻,他對崔震山說道:“事有反常必有妖,這幾日你我師徒二人需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