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晨放下湯碗,對著徐晨怡啟顏一笑,“我先接個電話。”
手機上,數字不停歇的翻滾著,當看見那熟悉的號碼,心底那闊別已久的激動正在急速膨脹著,她伸手撫了撫心髒的位置,深吸一口氣,劃開鎖,“是我。”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竟讓電話一頭的人靜默了幾秒,隨後疲倦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們沒事了。”
“……”林靜晨不知所措的看向身後依舊低頭不語的陸路,雙手撐住手機,不敢置信的再問了一遍,“沒事了嗎?”
“嗯,如果陸路已經知道真相了,你告訴她不用擔心了,我們……救回來了。”
“真的救回來了?”
陸路抬頭,四目相對。
“是啊,救回來了,大概會在三天後抵達。”
“好,我知道了。”林靜晨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將手機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陸路愣怵,試探性的開口問了一句:“什麼救回來了?”
“傻丫頭,人給你平平安安的帶回來了。”
陸路的手沒有動向的舉在半空,隨後卻是雙手撐著自己的臉頰,將腦袋埋在掌心裏,不曾忍耐的痛苦失聲。
徐晨怡坐在一側,甚覺尷尬。
電話一頭,徐譽毅沉重的放下手機,透過微弱的燈光注視著上麵恢複平靜的屏幕,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是啊,的的確確的救回來了,隻是,人有些不一樣了。
簡易的單板床上,破爛不堪的翠綠色套裝,碎掉的衣服下是一道道驚心的傷痕,不是利器所傷,更不是刑罰所留,而是長長的指甲劃過皮肉帶出的血肉模糊,一條條血痕刺目,惹的他隻覺得雙眼酸痛,苦澀的感覺正在慢慢縈繞,心口的氣,上不去下不來,狠狠憋屈著。
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指尖,眉睫處也在輕輕的抖了抖,漸漸的,眉眼處露出一絲神采,卻是暗淡無光的眸光,好似深淵,深不見底。
“小易醒了?渴不渴?”徐譽毅倒了一杯水將他扶起。
易君賢一動不動,隨意男人的擺弄,是什麼東西刺進了心裏,然後一點一滴的剝奪他的意識,好像是全身酥麻,然後是騰雲駕霧,最後卻成了萬箭穿心,萬蟻啃噬,痛,很痛,痛到生不如死。
“我們回國後,再慢慢戒。”徐譽毅試圖委婉,卻隻能直言。
“咳咳。”一口水從他嘴裏噴出,忍不住的隻覺得心肺處灼熱一片。
“慢點喝。”徐譽毅穩穩的扶著他。
易君賢搖了搖頭,避開他的手,不知是燈光太刺眼,還是眼裏太幹澀,他隻感覺痛,還是那麼痛。
“小易,我們慢慢來。”
“三少,我還能繼續做T兵嗎?”易君賢抬起自己的雙手,不用看就知滿是血跡,那是自己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被自己抓破然後殘留下來的血。
“會的,這麼優秀的部下,我怎會放你退出?”徐譽毅雙手抓緊他的手,兩手纏繞,捏緊成拳。
“我好像已經拿不起武器了,我是個廢人了,三少,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易君賢扯住自己的手,咬著抓著絞著,最後恨不得砍掉它們,它們廢了,連武器的重量都已經承受不住了,徹徹底底的成了廢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