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譽毅舉步維艱的走在這條安靜無人的甬道上,越來越遠的距離,心中的沉重越來越沉,他該怎麼說才能把整件事都清清楚楚的解釋,不讓她傷心,不讓她自責,更不能讓她留有一輩子遺憾?
回到病房,菲林早早就留守在內,笑逐顏開的走到二人身前,“你真是個不聽話的病人,剛剛才醒來就貿然離開病房,看來我得想辦法讓護士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你才行了,否則這樣,我怕我這個婦科聖手也遲早會因為你一個人而被說成浪得虛名啊。”
林靜晨歉意的躺回床上,任著醫生手中冰冷的檢測儀滑動在自己的身體上,苦笑著解釋:“我隻想去看看孩子們。”
“那現在看到了?”菲林追問。
“嗯,都很乖,不哭鬧。”林靜晨笑道。
菲林手中的檢測儀頓了頓,微微點頭,“既然看過了,那這幾天就給我好好的躺著,不許再踏出病房一步。”
“阿姨,他們都說我睡了一個月,一個月,我月子都坐完了,怎麼還不可以出病房?”
“你也說了是睡了一個月,不是靜養一個月,這一個月身體機能都恢複的差不多,隻是血氣沒怎麼補回來,你如果不想突然又暈倒在走廊上,就乖乖的聽醫生的話,否則我隻有下禁足令了。”
林靜晨興致缺缺的躺在床上,“那能每天去看看孩子嗎?”
“等我確定你可以自由行動後,你想去哪裏都行。”收下檢測儀,菲林瞥向身後的徐譽毅,輕咳一聲,“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要交代你。”
徐譽毅為她掖好被子,對著她溫柔一笑,“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的躺著。”
走出病房,菲林指向一旁的椅子,“坐下說吧。”
徐譽毅身體發軟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撐在額前,滿心的憂愁,滿目的無助彷徨。
“我知道你心裏在猶豫著什麼,這幾天就先瞞著她吧,反正事已至此,說與不說都一樣。”菲林說道。
徐譽毅靜默,疲憊的揉著額角,“其實我應該在一開始就跟她說孩子們沒了,這樣會不會讓事情更簡單一點?”
“你真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可是不想讓她傷心,阿姨,您也說了事已至此,事情成這樣,誰都有責任,而她隻會把責任全算在自己身上,這樣沉重的代價,她一個人如何能受得了?”
“又不是治不好——”
“那您告訴我,如何治?”徐譽毅苦笑搖頭,“我相信世上有奇跡,可是我不能把這萬分之一的機會當成唯一去嚐試,孩子那麼小,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活到老,沒有多餘的雜念,一個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挺好的。”
“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逼瘋的。”菲林長歎一聲,“老爺子前兩天來過電話了,說徐家不會介意有這樣的重孫,讓你別太有壓力,孩子嘛,這個出了問題,以後再生就是了。”
“爺爺也告訴過我,我知道他們不會抱怨什麼,隻是怕她心裏不安。”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門,心口處隱隱作痛。
“其實往好的方麵想也是可以的,至少他們會天真無邪的過完這一輩子。”菲林安慰的輕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身體方麵沒問題,隻怕智商會存在很大的缺陷,這些我試試去問問專家,看他們能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