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門扉敞開,他放下雨傘,放置在院牆後。
林靜晨站在大廳中,瞧著那個冒雨前來的男人,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靜晨,你還真是讓我好找啊。”餘天接過傭人送來的毛巾,簡單的擦了擦。
林靜晨淡淡一笑,“我過兩天就回Y市了,你是來這裏辦公的?”
“我說我特地來找你的,你會不會稍稍的感動那麼一丟丟?”餘天喝了口熱水,看向靜謐的大廳,“隻有你一個人?”
“陸路今天回陸家了,有點私事,你來找我做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沙發前,閑坐細談。
餘天輕咳一聲,這樣突然說出來會不會嚇壞了她?
“靜晨,你還記得你被綁架的事嗎?”餘天有些心虛的看向她,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有意隱瞞事實的真相,她會不會拿起她身前的那把水果刀給自己身上紮出一個洞洞?
林靜晨低頭苦笑,“餘天,以前,我挺想記得的,可是今天後,我卻覺得忘記了,真好。”
“其實,那天——”
“餘天,我嫁給你好不好?”
“那天徐——”餘天瞠目,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說的雲淡風輕的女人,他剛剛幻聽了嗎?
林靜晨抬頭,四目對視,“我嫁給你好不好?”她又一次重複。
餘天被她一句話噎得半個字都說不出,愣愣的盯著她平靜的五官,剛剛是她在對自己求婚?
可是為什麼覺得她求的這麼的……痛苦?
“那個,靜晨啊,你今天受什麼刺激了?”餘天咽下一口氣,差點岔氣而亡。
“原來連你也不想要我。”她自嘲的苦笑,自己剛剛是瘋了嗎?
餘天驚怵,急忙搖頭否認,“我隻是有點想不明白,你說的是真的?”
“你願不願意娶我?”林靜晨語氣篤定,不帶猶豫。
“靜晨,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真的願意嫁給我?”餘天坐在她身側,伸出手,略帶遲疑的輕柔握住,“不後悔?”
“不後悔。”她眼角帶笑,卻好似在哭。
餘天看的心疼,攬著她入懷,“這可是你說的,無論如何,不許後悔。”
林靜晨低垂下眸,有那麼一刻,她心裏想的竟然是,他會不會來搶婚,他會不會來阻止她嫁人,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出現來阻止自己吧,哪怕隻是來看一眼,也值得了。
闊別前幾日的陰霾,今日的徐家終於恢複了絲絲人氣。
徐茂宏不顧醫生阻止,強行回家休養,無奈徐家人也隻得遷就老人,安靜的徐家,刹那間如同以往。
“回家真不錯,讓那個臭小子下來,給我滾下來,老爺子我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精神,該處理處理他的私事了。”徐茂宏躺在床上,聲音有些疲憊。
“你才剛出院,再等兩天吧,反正譽毅也出不去。”徐江怡看醫生們放置好儀器,輕聲說:“到時候吃藥了,我去給你拿藥。”
關上房門,眾人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沒人告訴老爺子事情的真相,隻得瞞著,無論如何,都隻能瞞著。
“陳叔,你手裏的是什麼?”秦芯雪見著一抹紅,戲謔的拿過來了看上一眼,一時之間,臉上的笑意漸漸僵硬。
“是什麼東西?”徐霖毅見她表情嚴肅,禁不住的眉頭緊皺。
“大哥,你們怎麼了?”徐睿毅湊上前。
“是什麼?”徐江怡言簡意賅問道。
“是喜帖。”秦芯雪吞吞吐吐的解釋。
“喜帖?”徐江怡默然走上前,表情凝固。
“靜晨,要嫁人了?”徐霖毅嗤笑,“也好,至少人家本來就沒有對不起譽毅,離開他,是最好的選擇。”
“給他送上去,自己造的孽,自己贖罪。”徐江怡拿起藥盒重新開門走進。
徐霖毅隻感覺手中的紅色信封太過沉重,雙手托著也端不起那沉甸甸的重量,心緒紊亂的走上,似乎,有種不祥預感,愈演愈烈。
憔悴不堪,徐譽毅麵無血色的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徐霖毅送上來的喜帖,上麵赤金熨燙上的兩個名字,字字誅心,一把刀,兩把刀,無數把刀,就這般,毫不留情的插進心髒。
血,肆虐的流淌著,就像那紅的刺眼的喜帖般充斥在整個胸腔裏。
“三弟,放手也好。”
徐霖毅丟下最後一句話,冷漠的走出了病房,如果,在那一瞬間,他回頭看了那麼一眼,就會撕破那個男人的所有偽裝。
鮮紅的血,狂湧的染上那封靜躺在床上的紅色印記,似乎覺得它不夠紅,他想為他們添上最後一點喜慶。
點點紅梅,印上蒼白的衣衫,他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天花板上,影子一道道重合,最後,白茫茫一片。
淚水滾落,好燙,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