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涵搖了搖頭,接過獨孤給的熱茶低頭看著杯中的水。幾片茶葉浮在水麵上,一吹,便不停的遊動。
“兩年了,也不曉得寒冰宮裏現在如何了。”抿了一口茶,甄涵掩住自己的情緒,獨孤泡的茶水有些苦,隻是抿了一口便將它放到一邊她躺下身來。“上官羽晴還是不肯進來麼?”
“他心裏的沉重的很,讓他吹吹風也是不錯的。”獨孤說著,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躺下身來,本就不大的竹榻一下子擠了很多。
甄涵驚了一下,看著麵前放大的臉,那雙和她一樣碧色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芒。
“小涵妻,今晚好冷,我們一起睡嘛!”
怔忪間,獨孤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摟住了甄涵的腰。
“好不好?”
他的聲音充滿了撒嬌的味道,甄涵皺了皺眉頭,推了他一把。
“走開。”冷淡的語氣,聽不出她到底是什麼心情。
“真無情。”獨孤喃喃道了一聲,乘機抬手捏了一把甄涵的臉頰趕緊起身,“那家夥兒,睡覺還要本尊去請。”
耳邊清靜了許多,但又是沒有了睡覺的倦意。趴在竹榻上,窗外鑽進的風有些涼涼的,裹了裹被子,側身看像一旁放著的劍手指忍不住伸出劃上劍鞘,蘇子煙的臉依舊是如此清晰的浮上眼前。
翌日一早,甄涵便是不見了。
上官羽晴滿屋子的找她,可是獨孤卻是悠哉悠哉的準備著早飯,嘴裏還哼著小調。
上官羽晴問他,他也隻是挑挑眉角一笑,說了聲,“天機不可泄露。”
而這邊,甄涵一身白衣飛揚,坐在寒冰宮門口的大石頭上側頭看著那大大的寒冰宮幾字。
錯的不隻是別人,還有她自己。
蘇子煙沒有在前院,兀自朝著後頭的柴房去,避開了一眾的下人。
柴房裏的顧默風聽見的聲音,抬著看不見東西的頭四處探著。
甄涵一步步朝著他走去,突然伸出手碰上顧默風那張髒兮兮的臉。
“是我。”她的聲音輕輕的,碰在顧默風臉上的手緩緩垂下。“兩年不見,原來你還活著。”
顧默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是在說著:“你還沒死,我怎麼可以死。”
甄涵邁動著腳步繞著顧默風一圈圈的走動著,似乎在想什麼,卻是又不曉得怎麼開口說話一般。突然她頓下腳步來。看著顧默風狼狽至極的模樣,冷冷的笑了笑。“青青和上官塬羽成親了。上官塬羽,想必你不會不熟悉的吧。”
顧默風似乎是很震驚,他的喉嚨動了動,張了張嘴卻隻是發出了一連串聽不懂的聲音。
“放心,青青她過的很好,至少,定是比我好的。”拂過一旁的柴枝,意外的顧默風卻是沉默了。他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隻是靜靜的,一動不動的。
“對不起,是我錯了,原來殺風崖山莊一莊的人並不是你。”
“是我。”驀然!門口傳進一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甄涵抬頭朝著柴房的門口看去,心像是被鋒利的匕首紮了一下。看著他,喉嚨哽咽,想呼喚出聲來,卻是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卡住了她的脖頸。
“你要怪師父麼?”蘇子煙突然伸出手來,他的臉有些朦朧,朝甄涵伸過來,越來越近,終於手上一涼,他的手碰上了甄涵的。“你要怪師父了,是麼。”
什麼話都是說不出來的,扯了扯嘴角,甄涵卻是想要往顧默風身後躲去!
然而蘇子煙的手勁異常的有力,他一把拉住甄涵的手,麵色蒼白。涼薄的唇動了動,他終是說了出來:“涵兒,不要師父了?”
甄涵頓在原地,腦子裏像是有個炸彈炸了開來一般,疼的她嚶嚀不出聲音來。
“我才是你師父,他不是!”蘇子煙,猛的一用力,幾乎是將甄涵拖著出了這間柴房。
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是到了一片的花壇前,四月的風冷冷的從天際而來。
這時候的風信子還未有全開,淡淡的花香夾在涼涼的風中鋪灑到甄涵的臉上。
這裏的花一直在變,可怎麼變,也竟是改不了那一片的蒼涼。
蘇子煙捏緊她手腕的手鬆了下來,往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他兀自倒了一杯茶,送至嘴巴卻是一口也沒有喝,他輕聞著茶香,目光清淺。
“兩年不見,卻是變了如此的多。”他捏著杯子的手轉了轉,點點的茶水灑了出來,灑了他一手。
“當初,你以為顧默風殺了風崖山莊,你便拚死也要除了顧默風。現今真相你都已經知曉了,你會幫風無涯,殺了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