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緊張嗎?”慕潮陽輕輕的碰了碰身邊的董禎毅,小聲問道,他的臉色極不正常,手心也直冒汗,今天是拾娘最後一次清洗臉上藥膏的日子,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之前敷過四次,那印記的顏色不但沒有淡化,反而暈了開來,讓拾娘半張臉都成了青黑色。對此,醴陵王妃等人十分的擔憂,但是太醫說了,這才正常,那說明臉上沉積多年的青黑色正在慢慢地溶解開,隻要照方子敷足了次數,一定能夠清除那個印記的。但是,他們也說了,拾娘臉上的印記畢竟有那麼多年了,或許敷足了五次也不一定就能清除幹淨。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董禎毅故作輕鬆的笑笑,反問慕潮陽一句之後,又笑著打趣道:“你放鬆一些,別讓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你怎麼能一點都不緊張呢?”慕潮陽帶了些忿忿的道:“難道曦兒能不能將臉上那個難看的印記清除,能不能恢複原本應該有的美麗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嗎?”
“不管能不能清除那個印記,拾娘還是拾娘,不會有什麼不一樣,不是嗎?”董禎毅不可能不緊張,隻是能不能清除那個在拾娘臉上已經呆了多年,已經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印記對於他,對於拾娘來說真的沒有那麼重要。能夠清除自然最好,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如玉容顏,也沒有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有如花美眷,但如果不能清除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反正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那個礙眼的印記,就算它一輩子留在拾娘臉上,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缺憾罷了。
“誰說一樣?如果不能清除那個印記,曦兒會被人取笑,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慕潮陽倒也不是希望自己有個漂亮的妹妹,而是不希望因為那個印記給拾娘帶來什麼煩惱,他輕輕地歎一口氣,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勢利眼!”
“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那個印記一直留在拾娘臉上,讓人看到之後會立刻想起拾娘的勇氣和睿智呢?”董禎毅笑笑,努力地往好的方麵想。
“你怎麼不想,要是曦兒臉上的那個印記不但沒有清除幹淨,反而半張臉都成了青黑色,又會是什麼光景!”慕潮陽沒好氣的道,要是那樣的話,妹妹豈止是無鹽,簡直就是猙獰,還不知道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說些什麼呢!
“那她也是拾娘!”董禎毅也想過最壞的情況,但是再轉念一想,拾娘吸引他的從來就不是外貌,就算更醜了,隻要拾娘還是那個他深愛的人,那就夠了。
“跟你真是說不到一處去!”慕潮陽不知道應該為妹妹找了一個不在乎外貌的丈夫而高興,還是為董禎毅的不識趣而惱怒,隻能將他撇到一邊,問另一邊的林永星,道:“你呢?你該不會像他一樣,一點都不關心,一點都不緊張在乎吧!”
“我當然很緊張!”林永星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比慕潮陽輕鬆,他一邊朝暖閣外胡亂的張望,想看看報信的丫鬟婆子來了沒有,一邊道:“誰都知道,我最是個注重外貌的,我身邊侍候的丫鬟小廝就沒有一個長得難看的,您都不知道,拾娘當初剛到林家,剛到我身邊當差的時候,把我嚇成什麼樣子,為了不讓她跟在我身邊,我都絕食抗爭!”
提起前程往事,林永星隻覺得好笑,真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的幼稚天真,居然用那樣的手段來和拾娘鬥,真是找死不選日子!
“你是說曦兒很醜?”慕潮陽的臉色難看起來,他聽不得董禎毅說那些不在乎拾娘外表的話,更聽不得林永星說她難看。
“拾娘不是醜,但她那張臉乍一見確實是很嚇人!”林永星不覺得拾娘醜,他都已經很習慣看拾娘的那張臉,尤其是還端著的一張臭臉。
“你……”慕潮陽很想發怒,但是轉念一想,卻又壞笑道:“如果曦兒臉上沒有那個印記的話,當年你是不是就不會讓曦兒那麼簡單的就嫁給了董禎毅,而是會和林伯母抗爭一番,爭取將曦兒一直留在身邊,甚至有可能娶了曦兒?”
“努力一把將拾娘留下倒是有可能,但是娶她……”林永星打了一個寒顫,道:“還是算了吧!拾娘每次訓我都像訓孫子似的,我可沒有那個勇氣娶個祖奶奶供著!”
林永星的話讓董禎毅再一次發笑,而慕潮陽則瞪了這個沒有眼光的蠢人一眼,沒了和他說話的心思,將目光投向暖閣外,然後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一刻都不遲疑的迎了出去,比他更快一步的是一直往外看的董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