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開著車,來到附近一個環境和氛圍都不錯的茶樓。
秦奮和安邦走進茶樓,小鄭則主動留在了車上,他知道這對父子倆有要事談,所以不方便跟上去。
茶樓裏有不少客人,一進去,就聽到各種聊天聲,安邦讓服務員給安排一個包間,並點了一壺茶水和一些小吃。
進了包間後,茶水點心緊跟著也送上桌,門“吧嗒”的關上,包房內隔絕了外麵聲音,安靜得落針可聞。
更重要的,還是這對父子,一直在沉默中。秦奮情有可原,但安邦,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聊起,更猶豫著,要不要先開口。
“小秦……”安邦欲言又止,苦笑道,“吃點東西吧,這些小吃,我瞎點的,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我不餓。”秦奮淡淡的說道。
“那就喝點茶吧,茶挺香的。”安邦百般想要挑起話題,大腦卻空空如也。
秦奮肯跟他聊聊,這是好事,他心裏明明很激動,但又害怕自己會搞砸了這個,好不容易等來的相處機會。正因為想珍惜,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嗬護著。
“我也不渴。”秦奮搖頭道。
包間裏又陷入了沉默中。
“小秦,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恨我,我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我對不起你們母子。”片刻後,安邦首先打開話匣子,一臉愧疚的說道。
“在我成長的歲月裏,從來沒有父親這個字眼。拋卻血緣這層關係,我敬你是我長輩,不至於恨得一句話不跟你說。”秦奮神色複雜的說道。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我這個父親,我會給你時間慢慢適應的。同時,我也會用餘下的生命和時間,竭盡全力補償你們母子,補償你們那麼多年吃過的苦。”安邦情深意切道。
“現在說這些,太遲了,再大的補償,也不可能換來時間的倒流。我決定跟你聊聊,並不是要接受你,而是為了我母親。她原諒你,跟我接受你,是兩個概念。”
“嗯,我明白。你能跟我談,我已經很滿足了。”安邦眼裏閃爍著慈愛。
“你看看這塊玉佩?”秦奮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玉佩,這是前段時間,母親交給他的。
看到玉佩的瞬間,安邦目光一亮,眸光閃爍道,“玉佩是你母親給你的吧?”
秦奮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安邦拿過玉佩,簡單看了幾眼,便肯定的說道,“這塊玉佩是我的。”
秦奮皺了皺眉頭,一副了然之意。
“我想知道,你的真實姓名,是否叫安邦。”
安邦搖搖頭,“其實,名片上的安邦,隻是我的名。我姓莫,我的全名叫莫安邦。”
秦奮點點頭,並沒有質問安邦,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直接坦明自己姓莫。
而是盯著玉佩說道,“媽媽她把玉佩交給我的時候,病得很嚴重,不知道能否熬下去。她讓我大上學如果沒錢,就帶著玉佩去京城,找一個姓莫的人,這個姓莫的,欠了她很多錢。說白了,玉佩是讓我去討債的。”
“啥?討債的?”安邦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秦月芬竟然給秦奮找了這個爛借口去找他。如果事態真的那樣發展下去,以秦奮的性子,肯定不會去找他,那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見著他們母子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打了個激靈。同時也覺得慶幸,冥冥之中的安排,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京城來的,姓莫的,很顯然,你就是這塊玉佩的主人了,不管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也沒啥好質疑的。”秦奮又說道。
“這塊玉佩,是我當年送給你母親的,沒想到她一直保存到現在。而她,則留了一束青絲給我。算是互相交換了定情信物,寓意彼此相守一生,隻可惜,造物弄人。當年她不辭而別,一別就是十幾年,連你的存在,我都不知道。”安邦吸了吸鼻子,語氣中已有了一絲哽咽。
關於母親的陳年往事,秦奮並不排斥,問道,“你跟我媽,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對她一見鍾情。當年的大學生,風氣沒有現在那麼開放,我和你媽媽,經曆了漫長的馬拉鬆,畢業之後,才決定走到一起。那一年,我被分配到了鄉下工作,你母親放棄了留在城裏的機會,決定跟隨我。”
“那條村子的路,我和你媽走了整整兩個年頭。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平淡而溫馨,基本沒鬧過矛盾。有一次,我從城裏回來,帶給她一袋荔枝,她一直舍不得吃,直到爛掉了。每次我要出差,讓她別送。她嘴上答應不送,可出了村頭,一回頭就能看到她。我知道,她是怕我離開了就不回來了。”安邦眼裏閃爍著淚光,回憶起那段美好的歲月,他臉上滿滿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