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的觀念是,時間就是金錢。棗樹的生長要好幾年才可以結棗,所以她想盡可能的多買些大棗樹,可以立即結棗。當然,這樣的棗樹價錢要高許多。李達對此本來有所猶豫,他想都栽種小樹苗,這樣既不影響種地,也可以用家裏的老棗樹試試,是不是真的在樹幹上劃一圈就能多結棗。但初六那天一輛馬車的到來,使他徹底認同了雪花的觀點。
“這些是我們老夫人賞的。感謝府上的三姑娘送了我們二姑娘那麼多東西。”身穿深紅色綢緞斜襟小立領長襖,寶藍色細棉布長褲的中年婦人笑著把四個吉祥如意花樣的金錁子推到了夏氏麵前。
“這……不用的,都是自家弄的一些東西,不值什麼的。”夏氏有些拘謹地又把金錁子推了回去。
“這可不行。”中年婦人笑著又推了回去,“我們老夫人說了,沒的被外人說她一個老人家欺負一個小姑娘。”
中年婦人聲音響亮,言語親切,麵帶笑容,看不出一絲對雪花家三間破舊茅草房的嫌棄。
“娘,長者賜不可辭。既是老夫人賞的,我們就收下吧。”雪花大大方方地道。
她目測那幾個金錁子都個頭不小,即便是空心的也有七、八錢重,這折合成銀子就是幾十兩,她家又要買地,又要蓋房,正缺錢呢,幹嘛要跟有錢人客氣呢?
中年婦女望著雪花小小年紀流露出的那股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神態,還有麵對金子嘴角含笑,一派雲淡風輕的自若,不得不讚歎:怪不得被二姑娘滿口稱讚,這通身的氣派,根本不象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丫頭,到比一些大戶人家的千金還要有氣度。
中年婦人這樣想著,又拿出一個紅漆小匣子,“這裏麵是二姑娘給三姑娘的信,還有就是一些二姑娘送給三姑娘並幾位姑娘的小玩意。”說著,把匣子遞給了雪花。
知道中年婦人可能要帶回信或回話,雪花接過匣子立刻打開,裏麵果然是一封素紙信箋和一些娟花,手串等東西。
自從知道李達識字後,雪花就經常在閑暇時纏著李達教她。女兒願學,李達當然願教,所以雪花雖然寫不好,但字已經認了許多了。起碼看信是不成問題了。
叮叮的信中先是寫了回京後的一些瑣事,接著告訴雪花她給老管家的素包子的方子,老管家給了她,她按方子做了包子,還包了餃子,深得老夫人喜愛。那些醃菜、野菜府中人也都愛吃。然後就是和雪花再要一些醉棗,說過幾天侯府請年客時招待貴人。
雪花看完信,想了想,本想寫回信,但看看叮叮雖筆法稚嫩但仍工整的通篇小楷,再想想自己的狗爬字,隻得放棄了。轉而對中年婦人說道:“麻煩媽媽回去告訴二姑娘,就說雪花一切都好,請她不要惦念。”雪花說完,走到櫃子旁,搬下一個小壇子,繼續道:“這是二姑娘要的東西,就剩這些了,請她不要嫌少。今年雪花會多做些,年前讓她派車來,不拘要多少,雪花都管夠。”
雪花說完,盈盈一笑。
因為有了侯府來要醉棗一事,激發出了李達對栽種棗樹的無比熱情。侯府呀!在李達看來,那裏都是住在天上的人,天上的人都愛吃的東西,能賣不出好價錢嗎?
李達頭天晚上才找村長說了買地的事,第二天早上整個小河村就沸騰了。
“娘,您聽說了嗎?大哥家要買地。”方氏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跑進來,進門就對正坐在炕上納鞋底的連氏大聲說道。
“買地?”連氏一楞,停下針,眼神銳利地眯了起來,“他哪兒來的錢?”說著,懷疑地瞅向正坐在炕頭上抽旱煙袋的李富。
李富瞪了連氏一眼,“咱家的錢不都是你收著嗎?”
他也懷疑,老大哪兒來的錢買地?
“難道是賣包子賺得錢?”李貴猜測。
“賣包子能賺多少錢?”連氏不屑地說。
“聽說大哥家的包子鋪可紅火了。”方氏比比畫畫地道:“雖說前段時間被人砸了一次,可隔了一天就又開了起來。”
一提起這件事,連氏就心口疼。
當初李秀蓮的婆婆相中了金花的相貌,錢府的老爺也許諾了五十兩銀子買相貌清秀的使喚丫頭,當然,這個丫頭是幹什麼的,看那五十兩的高價錢明白人就都明白了。李秀蓮的婆婆和李秀蓮一說,李秀蓮就想起了當初想賣金花去縣裏作丫頭時,李達夫妻死活不願意的事,於是,就給她婆婆出主意,她婆婆就夥同了錢府管事,謊稱錢老爺吃壞了肚子,把包子鋪砸了,想以此逼金花入府為奴,順便賺下那五十兩銀子。不曾想卻惹來了什麼世子爺,結果,錢老爺把錢府管事打了個皮開肉綻,錢府管事把李秀蓮的婆婆罵了個狗血噴頭,李秀蓮的婆婆二話不說打了李秀蓮兩巴掌,李秀蓮回到娘家就對連氏發了一通瘋。當然,這件事是瞞著李富的,因為怕走漏風聲,連李貴和方氏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