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眾人見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裏正了,何曾見過什麼真正的官?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拿著大刀的高大捕頭。
席莫寒長身玉立在院中,俊雅絕倫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對著眾人輕輕擺了擺手。
錢金寶這時也反應了過來。
這曆任縣令最後不都差不多成了他家親戚嗎?隻要一提他京城裏的表姨夫,哪個不給他錢家三分麵子?哪個不上趕著來巴結他們家?
想到這兒,錢金寶一副熟絡的樣子走上前去,“原來是席大人,幸會,幸會。”說罷,隨意地抱了抱拳。
席莫寒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錢金寶一眼。
看似溫和無害的一眼,不隻為什麼卻讓錢金寶的心裏打了個“突”。
錢金寶幹笑兩聲,壓下心底竄上的那股不安,有些得意地道:“京城永平侯府的老侯爺,是在下的表姨父。”
席莫寒嘴角一揚,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所以呢?”
所以?
錢金寶一怔。
所以你不是應該對我抱拳,說原來是老侯爺的親戚,然後和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熱絡無比嗎?
錢元寶恨恨地瞪了自己這個白癡大哥一眼。
這個新縣令自家還沒摸清底細,幾次送禮都沒送進去,不知道背後有沒有什麼大的人物?而這個白癡竟和對待前幾任縣令一樣隨意!
錢元寶剛想做足禮儀,再旁敲側擊打探席莫寒的底細,錢金寶又開了口。
“所以……這小子偷了我的玉佩,還請席大人把他抓回去吧。”
“你是在命令本官嗎?”
席莫寒仍是那副清風朗月的樣子,聲音也不疾不徐,但眼角偶爾流瀉的寒光卻讓錢金寶一哆嗦。
“哪兒、哪兒啊?”錢金寶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呀。
“大人,他誣陷好人,我根本沒偷他的玉佩。”饅頭上前一步,指著錢金寶大聲道。
席莫寒對著饅頭略一點頭,轉而對錢金寶道:“告狀要有狀紙,或是直接去縣衙擊鼓鳴冤,不是隨口一說就行的。本官念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了。”
“多謝大人不罪之恩。”錢元寶連忙向前一步,擋在了錢金寶的前麵。
雖然為了家產,他恨不得錢金寶死,但錢金寶是錢家人,和他休戚相關,他可不想萬一有什麼事被這個笨蛋連累。
席莫寒嘴角一挑,掃了錢元寶一眼,微一頷首。
“不過,今天本官既然遇上了,就網開一麵,破例一次,受了你這個案子。”席莫寒說完,對身後的大漢一揮手,“張彪,把原告和被告帶上來。”
“是,大人!”
兩人說話嚴肅自若,仿佛真的是坐在威嚴肅穆的公堂之上,而不是站在一個農家院子裏。
席莫寒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威壓,更是使周圍眾人噤若寒蟬,仿佛席莫寒的頭頂上正頂著“明鏡高懸”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雪花望著麵前這個幾天前在棗樹林子裏認識的大哥哥,是啊,大哥哥,那時的席莫寒確實象一個溫和的鄰家大哥哥,親切的問她棗樹的栽種方法,給她夠紅了的棗子吃。而現在,這個威嚴肅穆,卻又清風朗月般的男人,真的和那天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雪花不由的開始冒出了星星眼。
溫潤如玉而又風光霽月的男人!
大叔,她喜歡!
她現在是蘿莉,要不要來個養成係?
暫且不說雪花在這兒天馬行空的噴狗血,隻說席莫寒的手下張彪,張彪身材高大,比普通人要大了一圈,現在得了主子的吩咐,立刻一伸手扯開錢元寶,象拎小雞一樣把錢金寶提到席莫寒麵前,腳對著錢金寶的膝窩一伸,大喝一聲,“跪下!”
錢金寶“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席莫寒麵前。
“哎呦!”錢金寶疼的大叫一聲,怒視張彪,“你竟敢踢我?”
張彪黑麵冷聲,“見到大人不跪,本該受罰!”
“你!……”錢金寶氣的夠嗆,他幾時跪過一個小小的縣令?
抬了抬腿剛要起來,奈何張彪的腳示威似的又伸了過去,嚇得他趕緊又跪了下去。
“你們都死了嗎?還不扶本少爺起來?!”錢金寶對著他帶來的家丁大聲怒喊。
幾個家丁看了看自家少爺,又瞅了瞅象座山一樣的張彪,猶豫著不敢向前。
錢金寶那個氣呀,歇斯底裏地叫道:“該死的奴才!看我回去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本官麵前大聲喧嘩,該當何罪!”席莫寒冷冷地開了口,“張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