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爹那有更好的人選。雖然他認為沒有比饅頭更好的了。
“就……錢家吧。”李富有些艱難地吸了一口旱煙袋。
李富的話音一落,金花的淚就掉了下來。
金花對這個爺還是有感情的,畢竟是長孫女,李富小時候也是很疼愛她的。她還記得她爺帶著她去鎮上給她買糖吃,買花戴,還帶著她去聽戲。可現在……
金花的淚象珍珠一樣,一串串往下落。
“爹,您怎能這樣?”李達的眼圈也紅了。
他不相信他爹不知道錢家是怎樣的人家,他怎麼能把金花向火坑裏送。
煙霧繚繞中,李富的眼也濕了,臉上的皺紋也仿佛突然多了好幾條,“老大呀,錢家……我們惹不起。”
聲音裏的那股哀痛,任誰也聽得出來。
金花的心好受了些。
爺還是疼她的。
這善良的娃喲!
“爹,有縣令大人做主,錢家不敢怎樣的。”
李達不提縣令大人還好,李達一提,李富來了氣。
話說,上午李家這麼熱鬧,李富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楞沒露麵。
其實李富也就是知道的晚了點,是在席莫寒站出來後他才到的。於是,席莫寒對上錢家的事他看了個滿眼,可錢金寶走前留下的話,錢元寶走之前迅速隱藏起來的毒辣目光,也被他看了個滿眼。
李富心裏矛盾糾結,他既盼著金花有個好歸宿,又總想起錢家兩兄弟的狠戾。
他懷著這樣的心情回了家,想先理理清楚,算算利弊。
他本來看到雪花留了席莫寒飯,再加上差不多算是定下了金花的親事,以為中午李達肯定會喊他來一起吃飯的,畢竟是陪縣令大人用飯,這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他正好可以探探席莫寒的口風,看席莫寒能撐多大的腰,結果,等了半天,李達楞是象沒他這個爹一樣,沒這回事。
李富別提多窩火了。
現在李達又提起了縣令大人,他能不生氣嗎?
他到現在還沒吃午飯呢。
“縣令大人管著整個縣,哪就能事事都照顧得到?”李富氣哼哼地道,“再說了,縣令大人又不能在這兒呆一輩子,他若哪天調任走了,錢家來報複,我們怎麼辦?”
“就是,大哥,做事要看長遠,過個三年兩載的,縣令大人任期一滿,他拍拍屁股走了,我們怎麼辦?”李貴在旁幫腔。
那語重心長的口氣,那滿臉真誠的態度,仿佛他真的隻是擔心錢家的報複,從未想過其實是想抱錢家的大腿。
“要不怎麼生不出兒子呢,鼠目寸光的,哪兒能生兒子?”李秀蓮一見他爹都站在了她們這一方,立刻精神百倍。
“你說誰呢?誰生不出兒子?”
李達和夏氏還沒說話呢,李秀蘭先不幹了,雙眼死死的盯著李秀蓮,仿佛要把她吃了。
“我……我又沒說你。”李秀蓮嚇了一跳。
怎麼這目光這麼滲人呀。
“秀蓮,別瞎說。”連氏連忙嗬斥。
李秀蓮訕訕地閉了嘴,她被李秀蘭的目光嚇到了。
李秀蘭見李秀蓮扭過了頭去,又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忽地把目光轉向了李達和夏氏,“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對害人精!是你們當年心懷惡意,害我懷著小五時吃了棗,這才又生了個丫頭。現在你們又惹上錢家,害我被婆家休了,我……我和你們拚了!”李秀蘭聲音淒厲尖銳,說著就要站起來去抓李達夫妻。
“站住!”李富把旱煙袋向炕沿上使勁一敲,大喝一聲。
李秀蘭一哆嗦,恢複了神智。
“爹,您可要為我做主呀。”說著,就開始象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抹眼淚。
李富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大女兒,又看了看小女兒,現在兩個女兒都被婆家趕了回來。
他這張老臉呀,真是火辣辣的。
李富其實原本也算疼金花的,可和兩個女兒相比,他的心就很自然地偏向了自己的女兒。
“老大,不是爹難為你,錢家咱是真的惹不起,況且,錢家既然大張旗鼓地來求親,兩兄弟還你掙我奪的,肯定是有所圖、有所顧忌,金花嫁到錢家肯定遭不了罪的。”這番話是李富考慮了一中午的結果。
“爺,您也說了錢家是有所顧忌,既然知道他們有所顧忌,我們怕他幹什麼?既然知道他們有所圖,我們幹嘛還要不明所以地把大姐嫁進去?”雪花早就看李富不順眼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幹嘛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大人說話,哪有你個死丫頭插嘴的份?”連氏的眼珠子瞪了出來。
她就怕雪花這張嘴再壞了事。
“就是,大哥、大嫂你們也該好好管管了,這麼大的丫頭了竟然一點規矩禮儀都不懂。”李貴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