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雪花滿頭黑線。
叮叮輕聲道:“容嬤嬤是宮裏出來的老嬤嬤了,京城各個大戶人家都搶著請了去教自家姑娘的規矩禮數,我們家能請來,還是姨母的麵子。”
叮叮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封姑姑也是姨母請來的,原本封姑姑是宮裏尚衣局的,上了年紀求了聖恩,放了出來,姨母特意請了來教我的。”
雪花的頭有些大了,怎麼都來頭這麼大?
“那個莫夫子,王夫子的不會也是從宮裏出來的吧?”雪花咽了咽口水,幹巴巴地問道。
叮叮“噗嗤”一聲笑了,“瞧你說的,宮裏一年統共能出來幾個人,哪就被我們家都請了來?不過莫先生的琴藝據說是舉世無雙的,不知哥哥是怎麼請來的?至於王先生和孫先生,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大儒了。”
“那個,叮叮呀,我問一句……”雪花有些不安地道:“你們家要把你培養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全能人才嗎?”
為什麼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知道吧,過幾年大選,我必定要參加選秀的。”叮叮淡淡地道。
啊?原來是為宮裏打造人才呀。
雪花了然,可是,“叮叮呀,一入宮門深似海,你真的要去嗎?”
“什麼呀?參加選秀又不一定要入宮,還有可能被指給其它青年才俊的,姨母和哥哥會安排好的。”叮叮莞爾。其實不過是借指婚提高地位罷了。
“那為什麼不自己找,非要被指個不認識的?”即便是安排好了的。
雪花不了解古人的腦回路。
“有什麼區別嗎?定給誰不都是不認識嗎?”叮叮不了解雪花的腦回路。
也是,雪花啞然。
叮叮連出個門都被勒令,能認識誰?
想到這兒,雪花生出一股豪氣,“叮叮,以後我帶著你到處轉轉,你自己挑個自己順眼的夫婿,怎麼樣?”
沒等叮叮回答,走在兩人身後的韓嘯黑了臉,難道他錯了?他是不是該把妹妹和那個膽大妄為的丫頭隔離開來?
好在叮叮沒讓他失望,“才不用我自己挑,我會挑什麼?姨母和哥哥會給我挑的。”
“可是自己挑的才能談得來,才能一輩子相濡以沫,才能每天一睜眼就能幸福的冒泡……”雪花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真的會這樣嗎?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除了貧苦百姓,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又有幾人?
就叮叮的條件而言,嫁得肯定是高門大戶,又怎能避開夫君妻妾成群的局麵?
或許,象大姐那樣的才是最幸福的。
雪花忽然理解了金花的想法。
夜涼如水,雪花忽然感到迷茫,她將來又會怎樣?
雪花不知道,她迷茫的時候,她身後的韓嘯正對著她皺眉,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把女子挑夫婿的話掛在嘴邊,這是閨閣女子能說的話嗎?看來得讓容嬤嬤好好教教她。
而且,而且她竟然把那條笨狗帶了來?!
一個女子,出進帶著一條狗,成何體統?
韓嘯一想起如花,鼻孔就噴白氣。
如花也是邪了,和韓嘯是“相看兩相厭”。
雪花曾經為此竊笑不已。
容嬤嬤果然沒讓雪花失望,真的長了一張嚴肅苛刻的臉。
不過,雪花很快發現,除了教規矩的時候,容嬤嬤都是樂嗬嗬的,一臉的笑模樣,雖然那笑給人的感覺很虛假。不由地,雪花就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戲班子的尖嘴班主,雖然也長了一副壞人相,可是不可否認,尖嘴班主是個地道的好人。
由此可見,“人不可貌相”不是妄談。
規矩禮儀,雪花曾經看了那麼多古裝劇,不想學也知道了不少,到沒覺得有什麼吃力的。
所謂行止有度、舉止端莊、進退得宜、笑不露齒,總之,就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有一套固定的規矩,說白了,按著固定模式走,是啥問題都沒有,比當初軍訓輕鬆多了。
雪花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小燕子會弄得雞飛狗跳的?
雪花最感興趣的是琴藝課。
誰讓她眼刁,教琴藝的莫流雲簡直給人一種真正的行雲流水的感覺,再加上纖長的手指行雲流水地在琴弦上滑動,真使人置於室內卻如入山水之間。
感興趣當然學得就好,很快莫流雲就發現了這個聰明的小姑娘,仔細留意,遂起了愛才之心,有了把衣缽傳給雪花的意思。
封姑姑的封氏針法,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有平針繡、亂針繡、紋繡等等,最拿手的還是雙麵繡。
雪花因為前世是個近視眼,所以怕傷眼睛,對刺繡倒是不太上心,好在封姑姑也不介意弟子好不好學,每天完成固定課程便罷,對她們要求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