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寒看著這樣一個明豔秀麗的少女,如初春的鮮花一樣綻放開來,就更不放心了,雖然知道侯府送的兩個丫頭會功夫,但畢竟是女子,本事總歸是有限的。
按說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應該會沒事,但一想到雪花這副容貌出現在街上,沒準就會引來什麼猥瑣之人,即便隻是汙了雪花的耳朵也是萬萬不能的。
“要不,席大哥……”席莫寒猶豫著,要不一會兒他親自陪雪花出去?
“席大哥,你放心吧,我帶著帷帽出去,保準不讓人看去我——”雪花說到這兒,故意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這才接著道:“美美的樣子!”
席莫寒聽到雪花如此臭美地自誇,忍不住輕笑出聲,心,卻也放下了。
“好吧,早去早回。”說罷,轉身離去。
張彪跟在席莫寒身後,看著席莫寒的後腦勺,想道:他家大人,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
雪花本想去鋪子消磨時間的,但是,她沒去成。就因為她要回房拿帷帽,於是就被肖玉容堵在了房門口,然後就被那位看似輕靈活潑的少女請進了房裏。
“雪妹妹,這是今年新進的綠茶,最是清新淡雅,是我從京城帶來的,妹妹吃吃看?”肖玉容麵帶笑容,端坐在紅漆雕花木椅之上,示意身邊的丫頭給雪花衝茶。
雪花看著肖玉容原本活潑的樣子,忽然變得高貴典雅,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一身淺綠色綢緞襖褲的俏麗丫頭,行雲流水般地在雪花麵前表演了一翻茶藝,雪花看著麵前放在茶托上的粉彩小茶盅,皓腕微抬,玉指輕伸……
雪花一套動作做下來,端的是優美流暢,盡顯大家閨範。
肖玉容清純一笑,甜甜地道:“雪妹妹不僅人長得美,吃起茶來更是讓人美得移不開眼。”
“姐姐謬讚了,雪花本是出自農家,不懂什麼吃茶的規矩禮數,姐姐莫笑就是了。”
雪花說的是滿臉真誠,語調卻是不卑不亢,淡然大方。
“雪妹妹說笑了。”
肖玉容說完,靈動的眼珠一轉,盡顯俏皮之色,初時的高貴之氣立刻盡數散去,然後褪下雪白皓腕上的一對翠綠手鐲道:“我和妹妹一見如故,真真是越看妹妹越是喜愛,這對鐲子還些微拿的出手,送給妹妹,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雪花看了看眼前翠綠瑩潤、無一絲雜色的玉鐲,眼眸輕抬,直視肖玉容,“我和姐姐同輩論交情,怎當的姐姐如此大禮。”說罷,把肖玉容的手輕輕推了回去。
怎麼,先用丫頭做下馬威,後又用玉鐲來考較她的眼力和定力,這位肖姑娘到底要幹啥?
肖玉容一滯,隨即道:“是姐姐魯莽了,雪妹妹勿怪。”
本來嘛,兩人同輩份,萬沒有一見麵就送大禮的禮數,又不是長輩見到晚輩要給見麵禮,或許是身份高貴的人見到身份低的人給一些賞賜。
肖玉容若是送雪花一些個帕子、荷包等不值錢的小玩意也就罷了,竟然從手上褪玉鐲,是想顯示她身份比雪花高貴嗎?
雪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誰讓她本來就不喜歡肖玉容呢。
“其實……”肖玉容望著雪花,有些猶豫地道:“其實是姐姐有事相求,才會一時失了禮數的。”
肖玉容說完,眼巴巴地看著雪花,期望雪花趕快問她是什麼事?
可雪花是什麼人,她會問嗎?
肖玉容注定要失望了。
肖玉容望著穩坐不動,嘴如蚌殼、不,不是如蚌殼,又喝茶又吃糕點,就是不說話的雪花,不得已自己開了口。
“姐姐想請妹妹幫著勸勸表哥,京中姑父因思念表哥,抱恙在身……”
肖玉容說到這兒,停下了。
她以為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雪花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了,應該張口就答應幫她勸席莫寒回家伺疾了,所以,她停下等雪花接口。
雪花確實明白了,也確實接口了。
“肖姐姐,我不明白,席大哥身為一方父母官,能隨便離開轄地嗎?”
雪花還真不知道,一個縣令若是告假,應該跟誰請假,總歸不能一個小小的縣令探親還要請示皇上吧?
“這個雪妹妹盡管放心,隻要表哥想離開,休書一封快馬送入京城國……”肖玉容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送到京城家中,姑父自會幫他辦妥,或是表哥自己用官牒送入京中亦可。”
雪花看著肖玉容滿臉驚喜的樣子愈發疑惑,一個小小的縣令,請個假真的要進京呈報皇上嗎?這點小事都要報皇上,那皇上還不累死?而且,報了就能肯定、立刻,就給準了?
雪花思忖著,可看肖玉容的樣子,不象是準個假的事,更象是離任。
席大哥本來不就要離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