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誰?
韓嘯!
雪花聽出了聲音,輕籲了一口氣,隨即大怒。
你一個大男人,半夜跑到一個閨閣女子的床底下去幹什麼?
雪花這樣想著,怒氣衝衝地赤腳跳下了床。
她才不會管韓嘯有沒有什麼苦衷,她一定要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其實,雪花心裏下意識地還是給韓嘯找了理由,知道韓嘯這樣肯定有苦衷。
不過,當雪花到韓嘯的時候,把他罵個狗血噴頭的念頭不翼而飛。
因為沒有點燈,雖然有月光照進來,但那彎彎地月牙,趕不走屋內的黑暗。
雪花其實並沒有看清韓嘯的樣子,但是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不僅她聞到了,她想屋外的如花應該也聞到了,因為如花猛然大叫了起來。
伴隨著如花的大叫,屋外傳來了極為清淺的腳步聲。
“別讓人進來!”幾不可聞地聲音仿若在雪花的耳邊響起,雪花一驚。
別讓人進來?
雪花下意識地就遵循了韓嘯的指示,腦中飛快旋轉,急忙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仿佛吃東西被噎了一下似的壓抑著咳嗽了一聲,緊接著疾步跑到桌子前端起茶盞輕輕碰了一下茶壺。
“叮當!”一聲,清脆地響聲傳出。
屋外的腳步聲停頓了一下,低聲嗬斥了如花一聲,隨即退了回去。
也是,她家姑娘半夜餓得起來偷吃糕點,她們做丫頭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不識趣地進來撞破。
聰明如煙霞抑或是籠月,見雪花肯吃東西,隻有歡喜的份,絕不會進來掃雪花的興,以免雪花感到尷尬,進而不吃了。
雪花站在桌子旁,扶著桌子摸索燭火,忽然眼前一亮,屋內有了暈黃的光。
雪花回頭——
韓嘯一手捂胸,一手拿著一個發著柔和光芒的東西,站在她的床邊。
夜明珠!
雪花承認,她不該眼中先看到錢,嗯,不是錢,是比錢還值錢的東西,隨後才看到韓嘯胸前有一大片暗紅。
“爺,您受傷了?”雪花這時眼中沒有夜明珠了。
急步走過去扶韓嘯在她床上坐下,然後伸手就去解韓嘯的衣服。
在雪花心中,“男女大防”和性命一比,屁也不是。
韓嘯見到雪花的動作一怔,隨即就任雪花給他寬衣解帶。
沒錯,就是寬衣解帶。
因為男人的衣服基本都是一件長袍,腰係一腰封或是玉帶,所以脫外衣就是寬衣解帶。
墨綠的外衣解開,裏麵的白色裏衣露出來,不,不能叫白色的了,已經被血染紅了。
雪花望著觸目驚心的大片血漬,手不由地一哆嗦。
雖然韓嘯臉色蒼白,雙眉緊皺,但她沒想到他流了這麼多血。
雪花咬著唇,輕輕地掀開韓嘯的血衣,裏麵的傷口暴露在她麵前。
由右肩到左肋,長長地一道刀傷,鮮血淋淋,皮肉翻飛。雪花的腦袋晃了晃,她覺得她是暈血了,否則為什麼雙腿發軟?
韓嘯額頭的汗象不要錢似的向下淌,“衣服裏有傷藥。”
一貫冰冷的聲音中沒了冷意,隻有掩飾不住的虛弱和放鬆。
雪花哆哆嗦嗦地從韓嘯的衣袋中掏出兩個小瓷瓶。
“白色的是。”韓嘯微闔著眼,低聲道,沒看向雪花。
他想告訴雪花別怕,他沒事,但他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雪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按捺住快要跳出來的心,力圖使自己冷靜下來,“爺,我扶您躺下,這樣才好給您上藥。”
韓嘯傷在胸前,雪花給他上藥,他要麼身子後仰,要麼躺下。這麼長的傷口,雪花怕韓嘯身子後仰會支撐不住自己,所以還是扶他躺下為好。
韓嘯沒有拒絕雪花,隨著雪花的幫扶躺到了散發著女兒香的床上。
一躺下,韓嘯就後悔了。
柔軟地布枕上散發出淡淡的馨香,霎時盈滿了他的鼻端,他的血液有些不安分了。
雪花沒有看到韓嘯的雙眉簡直快擰到一塊去了,隻是迅速的從一旁的箱籠裏拿出一件她的月白色棉布裏衣,幾下撕扯開,給韓嘯小心地擦拭胸前的血跡。
衣服迅速變紅,雪花隨手扔到地上,拔開瓷瓶的木塞,開始向傷口上傾灑藥粉
雪花不知道該灑多少,反正多多益善,於是,頃刻間雪花把一瓶子都倒了上去,然後又動作麻利地拿起被她扯成了布條的裏衣,想要給韓嘯包紮。
不過韓嘯現在躺著,雪花看了看,於是跪到了床上,輕聲道:“爺,您略微抬一下身子。”
雪花說著晃了晃手上的白布。
韓嘯的眼一直是微闔著,聽了雪花的話後,頭向上傾起,雪花連忙一手托著韓嘯的脖子,一手拿著布條飛快地繞過韓嘯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