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聽了香草的話後,心裏的感動升級了,但是——
“替我謝謝你們姑娘,就說我還有事情要辦,等一切安排妥當了,定會前往的。”
她是來賣棗的,住到侯府算個什麼事?
再者,她和侯府不沾親不帶故的,住進去名不正言不順,何況還有一個一直賊心未死的爺,在一旁虎視眈眈。
韓嘯坐在車內,聽了雪花的話後,斂下眼簾,遮住了眸底暗沉的光。
香草看著雪花的神色,知道此事無可商量了,隻得拿出了第二套說辭,“我們姑娘就怕三姑娘不肯住到侯府,所以在東正街上準備好了一處宅子。看家護院,打掃的婆子,一應的家具器皿也都齊備了,就等姑娘住進去了。我們姑娘說了,三姑娘若是不住到侯府,務必要住進我們姑娘準備的宅子裏,否則我們姑娘萬萬不依,索性就當沒這麼一個姐妹了。”
其實,不僅是叮叮,就連和雪花熟悉的香草、碧荷,也知道雪花是斷不會住進侯府的,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另一處空置的宅子了。
雪花聽了香草的這番話,心裏的感動那是“蹭蹭”地升級,自己和叮叮,真就是沒有白白相交一場。
本以為到了京城要先住進客棧,再慢慢尋訪合適的宅子租住些時日的,畢竟這麼多人沒有一直住在客棧裏的道理。
她們又暫時不會離開京城,總歸是自己租處宅子比較得宜,既劃算又方便。
沒想到,剛一踏進城門,叮叮就給她解決了。
香草話都說到如此地步了,雪花也不矯情了,吩咐小豬子趕著車隨香草而行。
席莫寒端坐在馬上,靜默地聽著香草和雪花的對話,一貫淡然地神色,掩住了心裏那股濃濃地苦澀。
小丫頭,離他越來越遠了。
而他,不但沒有能力阻止,還親手推了一把。
這樣也好,小丫頭被保護得密不透風,他也能安心解決自己的事情了。
馬車“骨碌碌”地行駛了起來,雪花掀開車簾的一角,望著或疾步匆匆,或姿態閑散地行人;望著沿街叫賣的小販;望著古香古色的滿是琉璃瓦的房簷和迎風飄揚的各種招牌……
一切都彰顯著,這是一個祥和繁盛的都城,內裏無論是怎樣的,都掩蓋在了外表的繁華之下。
花團錦簇、繁榮昌盛,即便不是這個朝代的象征,那麼最起碼也代表了現今的京都。
馬車在一個安靜地巷子內停了下來,雪花看了韓嘯一眼,跳下了馬車。
席莫寒也跳下了馬,把韁繩扔給張彪,向著雪花走過來。
“小丫頭。”
溫潤的聲音中,仍流露出淡淡地寵溺,除此之外,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裏麵包含的不舍。
“席大哥。”
雪花看著席莫寒的神色,知道分手的時候到了,眼裏不由地顯出一絲留戀。
這一路上,因為韓嘯,她都沒顧上和她的男神大叔說幾句話,她甚至都沒有好好品味這最後的時光。因為每每她要陷入傷懷之中的時候,韓嘯就有情況發生,總是不經意地打斷她。
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她早已忘了起初在想什麼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韓嘯或內或外的傷情上。
席莫寒望著麵前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這幾年的點點滴滴瞬間在他眼前浮現……
那個揮舞著小拳頭,誓言要把棗賣遍整個大燕的小丫頭;那個眨著狡黠的眼睛,向他撒嬌耍賴的小丫頭;那個調侃他莫要月下獨飲傷懷的小丫頭……
而今,那個靈慧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長大到他不能再肆無忌憚地靠近她,長大到他的心會不時地因她隱隱作痛。
“小丫頭,席大哥先回家,過兩日再來看你,賣棗的事情不得著急,你先好好歇息一下,身體最重要。青河的商會這兩年也在京城有了落腳點,席大哥過兩日帶你去看看,還有租鋪子的事情,席大哥會差人去找中人……”席莫寒說到這兒,心裏忽然湧上一股苦澀,這些或許已經都被安排好了,畢竟連住處都準備好了,不是嗎?
席莫寒自嘲地一笑,自己終歸還是什麼都沒為她做。
“席大哥?”雪花懷疑地看向席莫寒,不明白他為什麼露出一種蕭瑟的神情,但她的心,卻為之揪痛。
席莫寒壓下內心的感受,麵上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席大哥會去安排一切,你隻管好好歇息,把身體調整好。”
“嗯。”雪花乖順地點了點頭。
麵對這樣的席莫寒,她隻有聽話的份,心裏隻有暖暖的感覺。
“嗚嗚……”如花仿佛也感覺到了分離的氣氛,不舍地蹭著雪花的手。
雪花輕輕拍了拍如花的頭,抬眸看向席莫寒,希望——
希望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