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貴妃姐姐賜下的,是域外進貢來的,整個大燕也就這麼一盆。”席莫語見雪花目露驚訝,麵帶得意地說道。
雪花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了那上麵,良久——
垂下臻首,輕輕嗅了嗅,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恬淡地笑。
“芷兒……”
低沉中夾雜著驚喜的聲音傳來,雪花抬眸。
席莫寒一身淡紫錦袍,錦袍的肩上繡有金鷹展翅,腰封上更是用金線繡了祥雲紋路,錦袍通體用金線圈邊,端的是高貴之氣盡顯,而頭頂的紫金冠更是為如玉儒雅的男子增添的些許霸氣。
雪花心中一沉,她真的那麼象那個女子嗎?
這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幸,她因此獨得了那些年的寵愛。
不幸,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是否在他心裏有屬於她的位置,獨屬於她李氏雪花的位置。
“席大哥。”雪花淡淡地道。
席莫寒一怔,“你是雪花?”
雪花的心裏猛然湧上一股強烈的苦澀,因為她從那雙一向淡然如月的眸子中,看到一絲黯然,抑或可以說是失望。
心,開始疼痛。
這種疼痛不是初聞席莫寒已經成親時的那種疼痛,是赤裸裸地麵對自己隻是個替身的疼痛。
“席大哥,是我,雪花,讓你……失望了。”雪花忍了忍,還是說了出來。
說出來的不僅是話,還有內心的苦澀疼痛。
“小丫頭,說什麼呢?席大哥這幾天沒去看你,本來還以為你會生氣呢,現在看到你隻有高興,怎麼會失望?不要亂說。”席莫寒看到雪花精致的小臉上露出悲痛的神情,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又傷了她,心中不由一痛。
他,總是傷她。
“是呀,大哥看到妹妹隻會高興,妹妹就不要怪罪大哥了。”席莫語在旁邊開始幫腔,“妹妹不知道,大哥從前日就進宮了,一直到現在才回來,妹妹就不要怪大哥沒去看你,故意說氣話惹大哥著急了。”
雪花看向席莫語,她哪隻耳朵聽到她說氣話了?不過,算了,她確實生氣了。
“表哥,你回來了。”驚喜的聲音傳來,眾人一起轉頭,原來肖玉容正從屋子裏走出來。
席莫寒立刻沉了臉色,“表妹一個姑娘家,不宜進如入男子內室,以後莫再忘了規矩,否則我會稟告舅舅,對你嚴加管教。”
肖玉容聽了席莫寒的話,笑容僵在了嘴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曾經無數次的踏入這裏的屋子,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將來她會成為這裏的女主人,可是現在,不僅屋子裏仍然到處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就連她踏入那裏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好不甘心!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就連席莫語見到一向溫和地大哥露出冰冷的樣子,都不敢說話了,雖然她很高興聽到大哥教訓肖玉容。
雪花沒理會肖玉容羞憤不甘的樣子,隻是默默地注視著席莫寒,注視著那個淡然如風而又溫潤如玉的男子,突然露出的那種高貴威嚴的樣子。
這就是她的席大哥嗎?
雪花自嘲,金鷹朝服隻有國公才能配穿,而她的男神大叔,竟然年紀輕輕地就穿上了。
若是她沒猜錯,席莫寒應該是大燕最為年輕的國公爺了。
她雖然從喬琛的話裏對席莫寒的身份有了懷疑,但她一直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擺在了她麵前。
原來她這些年對他真的一無所知,原來她和他相差的,何止千裏萬裏?
雪花想到這兒,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其實,他距離她最遙遠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心——
他位高身貴,卻從未對她說過一個字。
他心內有傷有痛,卻未曾對她講過隻言半語。
他對她,一直封鎖著自己的心。
雪花閉了閉眼,內心充滿了對自己的嘲諷,對自己掩耳盜鈴,更甚者奉上了一顆心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