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那人肥胖的身軀顫抖了一下,渾濁的眼睛裏有著驚恐,“北齊的將士們聽著,立刻放下兵器,我……我是你們的王,我現在宣布,北齊願意向大燕稱臣,年年進貢……”
北齊的王元蒼話音未落,城外的元鷹就怒聲道:“北齊的將士聽著,國君年邁,昏聵糊塗,已經不配做北齊的君主了,我蕭王元鷹代北齊的列祖列宗,今天廢君,我等血性男兒,誓死不會受降!”
韓嘯猛地手上一使勁,元蒼痛叫一聲,然後對著元鷹大聲道:“元鷹,你想弑君篡權嗎?”
“哈哈,君王之位,能者居之,你已經不配做北齊的王了。”元鷹大笑一聲,“北齊兒郎,和我一起固守黑石城。”
元鷹說罷,打馬向城門退去。
元蒼的話畢竟在北齊的將士中起了一定的作用,再加上大燕有不知何時就會發威的大炮,立刻有一部分兵將因為猶豫被打下了馬去。
秦修率領大燕的兵馬步步緊跟,和北齊的兵將一起向城門奔去。
韓嘯的死一直是秦修心頭的一個疙瘩,他是拚了命的想拿下元鷹交給定國侯和雪花,隻有這樣,他才能減少一點愧疚之情。
兩方人馬本來就混戰在一起,元鷹想撇開燕軍入城簡直是癡人說夢。
元鷹看了看緊緊跟著的燕軍,一咬牙,猛地一撥馬頭,帶著手下人馬斜刺裏向著大漠衝去。
黑石城已經回不去了,隻有在大漠深處養精蓄銳,才能再奪回這一切。
秦修一見元鷹要跑,打馬追了上去。
元鷹一跑,無論是城外還是城內的北齊兵立刻人心渙散,紛紛跪地投降。
城門被轟然打開,定國侯按捺著內心的激動,打馬向黑石城奔去。
雪花站在高坡上,癡癡地看著那個如天神般的男人,絲毫沒有發現,韓嘯的身邊,除了元蒼,還站了一個人。
席莫寒微微皺起了眉。
煙霞和籠月對望了一眼,心中的驚喜變成了忐忑。
在韓嘯的身邊,站了一個身穿紫衣的女人,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她家爺什麼時候允許一個年輕姑娘和他站那麼近了?而且,不僅站得近,兩人若是沒看錯的話,那個姑娘甚至伸手拍了拍她家爺的胳膊,湊到她家爺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兩個人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韓嘯失蹤了好幾個月,幾個月的時間,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韓嘯直到定國侯進了城,這才押著元蒼步下了城樓。
雪花心情激動地跳上馬,她要馬上去見她的男人,她要給韓嘯一個驚喜。
可是剛一上馬,雪花又改變了注意,低頭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灰色粗布棉袍,又伸手摸了摸已經粗糙的臉,不行,她不能這個樣子見韓嘯,太醜了!
雪花現在終於體會到了“女為悅己者容”的那種心態。
“煙霞、籠月,我們先回帳篷。”雪花說完,打馬向自己的營帳奔去。
席莫寒望著那個飛馳而去,已經把他忘到了腦後的小丫頭,心中湧起了一股酸澀,其實,他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灑脫,他的心依然會痛。
雪花跳下馬後,直接向營帳裏衝,“煙霞,我的女裝呢,快拿出來!籠月,給我梳一個彎月髻,插那支……”
雪花邊走,邊大聲吩咐兩個丫頭。
煙霞和籠月雖然心情忐忑,仍是麻利地把雪花打扮一新。
雪花看了看身上淺紫宮緞出風毛的對襟長褙子,墨綠的八幅滾邊鑲毛長裙,很慶幸煙霞不顧她的反對,偷偷把她的女裝帶了來,不過,雪花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看銅鏡中插在頭上的赤金墜流蘇的鑲翠金釵,皺起了眉。
她的臉被頭上的流蘇映射得更粗糙了。
看來,她以後要好好的保養一下這張臉了。
雪花站起身,在銅鏡前麵轉了個圈,看著長裙蕩起漣漪,鏡中的人宛若一朵盛開的紫羅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好姐天生麗質,雖然皮膚暗了點,仍掩不住天生的光華。
披上紫緞雪狐皮子的帶風帽的長鬥篷,雪花興致勃勃、心情激動飛身上馬,向著黑石城奔去。
黑石城中到處都是燕軍,城中家家戶戶緊閉了大門,街上隻有投降的兵丁。
雪花叫住一個燕軍問了一下,知道定國侯等人去了北齊的皇宮,然後就直接向著城中最高大的那個石頭建築奔去。
皇宮已經被燕軍接管了,守門的燕兵雖然認識雪花,但也隻是認識那個一身灰色粗布棉袍,頭發束起,男人裝扮的雪花,哪認識這樣一個美豔絕倫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