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和籠月對視一眼,覺得趙子沐純屬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屬於沒事找事兒。
藍天白雲,山清水秀,雪花看著前麵那個卓爾不凡的身影,一揚馬鞭,向前疾馳而去。
很快,雪花就從韓嘯身邊飛馳而過。
韓嘯如墨的濃眉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一夾馬腹,黑色的駿馬緊緊的跟在了雪花後麵。
雪花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嘴角翹了起來。
哼!姐是你的女人,就不信你置我不顧。
雪花這樣想著,眼珠一轉,鬆開了手裏的韁繩,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身子向一側傾斜,胳膊伸出,小手對著路邊的一朵野花而去……
果不其然,沒等雪花的手碰到野花,身後就猛然多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人也被一把撈了回去。
“啊!”雪花驚叫一聲,隨即嗔怨的道:“你幹什麼?我隻是想摘一朵花,剛才那朵花真漂亮,唉,可惜了,可惜了。”
雪花說著,臉上露出了一臉的遺憾。
煙霞和籠月對視一眼,一起撫額。
她們家夫人這種擼虎須的行為,是作死的節奏麼?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她們家夫人。
她們相信,雪花心裏早就笑開了花了,肯定比那朵野花要美得多。
趙子沐對著雪花暗暗豎起了大拇指,佩服的說了一個字——高!
如願以償的和某人共乘一騎了,雪花原本是開心萬分,洋洋自得的,但是,她沒有忽略掉某人勃發的怒氣。
青天白日之下,雪花這次終於發現了韓嘯額頭突突亂跳的青筋,而韓嘯的身上,更是迸發出了山雨欲來之前的威壓。
雖然陽光明媚,雪花卻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丫的,她怎麼感覺到有一種風雲色變的趨勢?
好像連天空都開始暗沉了,陽光都失去了熱度。
韓嘯身上的氣勢一爆發,煙霞和籠月禁不住就放慢了速度。
無它,她們抵擋不住韓嘯身上的威壓,呼吸有點困難。
雪花靠在韓嘯的懷裏,倒是沒有感覺到呼吸困難,不過,也因為韓嘯身上淩厲的氣勢偷偷吐了吐舌頭。
她這次真的把某人氣狠了。
不對!
她家男人生氣了?!
雪花猛然發現了這點。
雖然昨天晚上她摔筷子,某人仿佛也生氣了,但那隻是仿佛,那可不同於現在——
現在是真的給人一種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的感覺。
這個、她家男人不是沒有感情了嗎?
他不是應該隻是冷冰冰的,隻有對錯嗎?
那,怎麼現在還會表達這麼強烈的怒氣?
這是不是說明,在她鍥而不舍的撩撥之下,她家男人的各種情感,正在複蘇?
她真是太高明了!
雪花一時間洋洋自得,偷偷斜眼看著某人的黑臉,雪花高高的翹起了嘴角。
有了怒氣,是不是就會有了——愛?
這是不是說明,她要翻身做主人的日子,快要來臨了?
雪花隻覺得心花怒放,她家男人,終於不再是冰冷的機器了!
嗬嗬……
不由的雪花就抬起了頭,看向了那個黑著臉,額頭青筋亂跳的男人。
“爺,你生氣了?”雪花的眼睛亮晶晶的,流轉著炫人的光華,看著韓嘯,滿臉的驚喜。
“嗬嗬,你真的生氣了!嗬嗬……”
噗!一直偷偷注意兩人的趙子沐瞠目結舌,感覺雪花真是瘋了,對於雪花這種找死的行為,表示無語。
煙霞和籠月聽了自家夫人的話,則是滿頭黑線,兩人對視一眼,硬著頭皮,頂著韓嘯釋放出的壓力,勇敢的打馬向前,護衛在了韓嘯的兩側。
沒辦法,她們實在是怕韓嘯一怒之下,把雪花扔下馬去!
若真那樣,她們好及時接住雪花。
中午休息吃飯時,雪花一下馬就向老道衝了過去。
“道長,韓嘯他生氣了!”雪花激動的叫道。
“怎麼?丫頭,你又惹韓小子了?”老道拿著酒葫蘆,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道。
“不是!哦,是!”雪花有點語無倫次的道。
“到底是,還是不是?”老道咬了一口鹵肉不經心的道。
“是!”雪花肯定的答道,然後等著老道有所表示。
“哦,他今天不會給你寫休書,因為他沒地方去買筆墨紙硯”老道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雪花一把將老道的酒葫蘆搶了過來,“道長,您老到底有沒有明白?韓嘯他生氣了!而且是怒氣勃發、怒火衝天!”
“丫頭,你幹嘛?不就是韓嘯生氣……”老道說著,猛地瞪大了眼,“你說韓嘯他生氣了?很生氣?”
“嗯嗯!”雪花眼睛一亮,拚命點頭。
老道神情一凜,然後幾個手指開始迅速掐算。
須臾——
“沒事,沒事,韓嘯他今天不會休了你的。”老道放鬆的擺了擺手,然後就要去拿回雪花手裏的酒葫蘆。
雪花那個氣呀。
一狠心,一咬牙,猛地拿出了自己專門帶來的五香牛肉幹,說道:“看到了嗎?這是五香牛肉幹,我自己做的,整個大燕也沒有賣的,想吃不?”
老道立刻吞了吞口水,隨即又嘴硬的道:“誰知道好不好吃?”
“喏,給你先嚐嚐。”雪花很是大方的給了老道一塊。
老道舉到眼前看了看,懷疑的放進了嘴裏,隨即眼睛一亮。
“說吧,丫頭,你到底想讓貧道做什麼?”老道痛快的道:“去打韓小子一頓?”
不過,老道的眼睛,一直盯著雪花手裏的那一包牛肉幹。
雪花把牛肉幹在老道麵前晃了晃,問道:“說,您老的那個絕情丹,到底是怎麼回事?”
“絕情丹?”老道一怔,顯然沒想到雪花是問這個。
“是呀,您老不是說了,韓嘯吃了絕情丹,斷絕了七情六欲嗎?”
“那當然,韓嘯當然……”
老道說到這兒,忽然住口,然後看向雪花,驚訝的問道:“丫頭,韓小子他很生氣?”
“是!”雪花重重的點頭。
老道皺眉,露出了深思的樣子,喃喃自語的道:“不可能呀,難道貧道的那個藥,出了問題?”
“什麼意思?說明白!”雪花立刻又在老道的麵前晃了晃手裏的牛肉幹。
老道的眼睛隨著牛肉幹轉了一圈,有點心虛的道:“丫頭,其實嘛,貧道做的那個絕情丹,也沒有好好驗證過到底如何?”
雪花不可置信的叫道:“你沒有好好的驗證過的藥,你就給韓嘯吃?這萬一把人吃壞了怎麼辦?”
老道一瞪眼,“什麼吃壞了?貧道難道連這點把握都沒有嗎?當時那種情形,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也總比眼睜睜的看著韓小子跟著你去要強吧?當然了,你是假去,他是真去。”
雪花聽了老道的話,心裏一疼。
她聽叮叮說了那幾日的情形,她一想起叮叮形容的韓嘯當初的樣子,她就心疼。
也所以,無論韓嘯如何對她,她都是不放手,因為她知道,她家男人變成這樣,都是她引起的。
老道看了雪花一眼,當然,也沒忘了偷偷瞟了瞟雪花手上的牛肉幹,繼續道:“貧道那個絕情丹,當初也不是沒有驗證過,不過就是服下絕情丹的那個人,沒過多久就死了。”
“什麼?死了?”雪花猛然尖叫一聲。
“夫人!”
“夫人!”
煙霞和籠月聽到雪花的叫聲,雙雙飛跑了過來。
雪花這一聲嚎叫,有聲嘶力竭、歇斯底裏的味道,讓人聽了簡直毛骨悚然。
當然,煙霞和籠月還沒有跑到雪花的麵前,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已經到了雪花的身後。
老道也被雪花嚇了一跳,掃了雪花身後那個一臉寒氣的人一眼,吹胡子瞪眼的道:“丫頭,你叫什麼叫?”
“我還不叫?那個人死了?!”雪花繼續叫。
雪花不但叫,心裏還“砰砰!”狂跳。
她不敢想象,韓嘯吃了絕情丹,會不會也……
“是人都會死,那個人不過是壽終正寢,有什麼好奇怪的?”老道沒好氣的道。
“你是說,那個人不是因為吃了藥,死的?”雪花小心翼翼的道,深怕老道回答個是字。
“當然不是!”老道瞪著眼道:“那個人本來就命不久矣,又加上老年喪子,痛不欲生,貧道不忍見他臨死前還悲痛欲絕,就研製出了那個藥,給他吃了下去,讓他又活了些時日,然後沒有痛苦的死了。”
雪花聽了老道的話,長出了一口氣,隻覺得雙腿發軟,身子一歪——
沒坐到地上,而是被攬進了身後一個寬闊的懷中。
感受到身後那個熟悉的氣息,雪花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身後之人的身上。
煙霞和籠月見此情形,悄悄退了回去。
老道一把從雪花手裏奪過牛肉幹,莫測高深的道:“丫頭,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沒有絕對不能化解的東西,更何況,有些東西是前世今生早就注定的,所以,別灰心,沒準哪天……嗬嗬……”
老道別有深意的說著,笑嗬嗬的走了。
其實,雪花覺得,老道純粹是對著那包牛肉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