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騁站在門口,姿態閑散的看著這一切,眼中不時的閃過莫測的光芒。
對於他來說,為了一袋子麵,幾件衣服等物進行的爭鬥,實在是不夠他動用心思。
若非是涉及到了啞妹,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是因為啞妹,他竟然感到了一絲新奇,看得漸漸有了興味。
看著啞妹故意讓周氏等人從驚喜的天堂,跌入驚恐的地獄,趙騁覺得啞妹的做法,有一種煙火的氣息。
畢竟,啞妹不是冰冷的直接動斧子,反而是戲弄性的對付人。
所以,趙騁看向啞妹的目光,有一種隱藏極深的寵溺。
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古靈精怪的,調皮的孩子。
啞妹要是知道趙騁有這種想法,肯定是直接讓周氏等人見血。
啞妹瞬間從葉二叔手裏奪過斧子的行為,再次震懾住了周氏等人。
屋子裏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葉二叔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葉花前麵的斧子上麵。
斧子靜靜地躺在炕上,旁邊是剛被葉花解開一半的包袱。
包袱裏露出一套淺藍色的衣裙,下麵是一角淡綠色細棉布……
葉草在門口探頭探腦,偷看屋子裏的情況。
她想看啞妹收拾葉二叔等人,但是不敢讓周氏知道。
在這個家裏,她的地位太卑微了。
不僅是她,連她娘都沒有絲毫地位,甚至於有時候都不如葉大嬸。
畢竟,葉大嬸還有石頭這個兒子。
況且,葉大嬸不時的會發瘋,也讓周氏有所顧忌。
趙騁看了這個頭發幹枯,小臉消瘦的小丫頭一眼。
就憑她剛才急匆匆的跑去找啞妹報信,並且親熱的喊啞妹“姐”,趙騁就覺得這個小丫頭人性不錯。
葉草不知道,就因為她對啞妹的態度,讓她在當今天下最為尊貴的男人眼裏,留下了一個好印象,從而讓她有了一生的富貴。
此時,周氏臉上精彩紛呈,由驚喜變成驚嚇、不甘、不舍……
總之是青白交錯,氣急敗壞,但又無可奈何。
東屋裏,葉老頭的表情和周氏差不多。
不過,葉老頭臉上的神色,被手裏的旱煙袋冒出的青煙遮住許多,顯得有些模糊。
“你說的都是真的?”葉老頭猶自不信,再次問了一句。
“爺,千真萬確,孫兒敢對天發誓,那些錢真的都是妹妹掙來的!”石頭鏗鏘有力的答到。
葉老頭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煙袋。
“這麼說,啞妹真的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葉老頭問道。
他在鎮上其實已經聽說了,前幾天濟世堂裏有一個姑娘,把一個死人給救活了。
這件事在鎮上很是風靡。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個人就是啞妹。
“爺,這我不知道,但是妹妹那日確實讓一個老爺子活了過來,而且,也正是因為如此,妹妹才被人請去看診的。”
石頭說完,又補充道:“妹妹手裏的錢,就是人家給的診費。”
聽了石頭的話,葉老頭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
“這麼說,啞妹是在給大戶人家看診了?”葉老頭問道。
“是,那戶人家宅子很大。”石頭老實的答道。
葉老頭微微點了點頭。
想了想,又道:“是給那家的女眷看診?”
石頭一怔,他沒有想到葉老頭會問這些。
“是……是給那家的少莊主看診。”石頭猶猶豫豫的道。
說實話,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甚至於,他不想讓人知道啞妹給白若塵看病的事兒。
但是,葉老頭問了,他不能不答。
否則的話,他解釋不清啞妹手裏銀錢的來源。
“少莊主?”葉老頭的聲音裏,有了一絲異樣。
石頭低下頭,低聲道:“是,爺。”
“今天送你們回來的馬車,和那個姑娘,都是那個少莊主派來的?”葉老頭繼續問道。
石頭再次點頭,“是,爺。”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他爺一再的問關於白若塵的話題。
好在,葉老頭沒有再問下去,隻是默默的吸了幾口旱煙。
過了一會兒,仿佛下了某種決心,說道:“去把你奶她們喊回來,就說我說了,那些東西都是啞妹買的,她們不許動。”
石頭大喜,感激的看了葉老頭一眼,連忙拄著木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