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了然。
原來,這就是葉大嬸口裏那個確認女兒的胎記。
因為葉大嬸眼神不好,所以分辨不出是胎記還是染上的草汁。
石頭的腳步,停在了門外。
他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趙騁這時候把桶裏的水倒掉,又提著空桶走了回來。
“趙大哥,裏麵的水還是明天再倒吧,天晚了,你再進去不方便。”石頭對著趙騁說道。
趙騁看著擋在門口的石頭,眸光一閃,然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啞妹就拉著哈欠連天的趙騁進山了。
她要去驗收成果,而趙騁是免費的勞動力。
昨日她又是挖陷阱,又是下套的,不能白忙活了。
今天搬家,捕獲的獵物,可以直接上桌待客。
無論是烤著吃,還是燉了吃,都是一道美味。
而且,明天她的烤肉攤子就要開張了,她可不會隻是單純的烤羊肉、豬肉賣的,她主要還是烤野味。
烤野味除了買調料要花些錢,根本就不用本錢。
這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石頭看著啞妹和趙騁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包著白布的腳踝,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把腳踩到地上,沒有用棍子拄著,石頭試著走了一步。
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石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葉大嬸正好看到,連忙走過來,嗔道:“石頭,你幹嘛?你的腳還沒好,怎麼能走路?”
說完,架著石頭的胳膊,就往屋子裏走。
石頭對著葉大嬸嘿嘿一笑,“娘,沒事的,我就是試試。”
葉大嬸癢怒道:“試試也不行,囡囡說了,半月之內,不讓你走路的!”
當然,這個走路,是兩隻腳真正的走路,而不是拄著棍子跳著走路。
知道了啞妹會醫術,葉大嬸已經把啞妹的話,當成了聖旨了。
“哦。”一提到啞妹,石頭乖乖點頭。
可是,一想起以後家裏的活兒他都幫不上忙,養家糊口要啞妹張羅,石頭就急得火燒火燎的。
他是做哥哥的,原本信誓旦旦的說要養著娘和妹妹,結果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這讓石頭懊惱而又挫敗。
特別是想到以後的這段時間,啞妹無論幹什麼都要趙騁跟著,石頭心裏就貓抓似的難受。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難受,可是他本能的不願意啞妹和趙騁多接觸。
“啞妹,我們幹嘛要這麼早就上山?”趙騁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漫不經心的問道。
啞妹掃了趙騁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一眼,眉頭微皺。
怎麼她覺得,短短的時間內,趙騁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當初一再的出手救趙騁,都是因為趙騁那銳利的眸光,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是你看看現在,趙騁一副懶散的模樣,渾身的氣勢平和,沒有絲毫淩厲之氣,根本就沒有寒光閃閃的鋒芒。
這還是她當初救的那個人嗎?
其實,啞妹不知道,趙騁也就是在她麵前,才有這麼放鬆隨意的一麵。
不僅收斂起了君臨天下的威嚴,連那隱藏在骨子裏的寒芒都散去了。
即便是在太後麵前,趙騁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一麵。
在啞妹麵前,趙騁隻是一個男人,一個恣意展露自己的男人。
趙騁接觸到啞妹的目光,立刻深吸了一口氣,抖了抖胳膊,踢了踢腿,瞬間精神了起來。
笑話,他可不能在啞妹心裏留下懶惰的印象。
其實,原本他也不是懶惰的人,隻不過是在啞妹的麵前,他自然而然的就卸下了一切的偽裝罷了。
趙騁看著走在身側的啞妹,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說起來,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居生活,雖然簡單,但也愜意。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百般思量萬般琢磨,沒有權衡之術,隻有隨意而為,隨心而為,甚至於可以任性而為。
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趙騁感覺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心、舒服。
山中有微薄的霧氣,青草上有圓潤的露珠,四周有鳥鳴蟲啼,人走在其間,不由的就心情舒暢,心胸開闊。
越往裏走,霧氣越重,白霧繚繞,樹影綽綽,讓人有一種走進瑤池仙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