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講述完那人的病症,就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啞妹。
啞妹心中一動。
這個病人,應該對老大夫來說,非常的重要。
啞妹眼簾微斂,想了想,然後拿起櫃台上開方子的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老大夫一見,親自在旁研墨。
啞妹並沒有開具體的藥方,也沒有寫具體的用藥多少,隻是寫了治療的方案以及原理。
這些東西,她當年分析病理的時候,可是經常做的。
當然,為了萬無一失,也本著嚴謹、嚴格的對病人負責的原則,具體用藥量的大小,必須要看過病人,才能決定。
老大夫看了啞妹寫的東西,仿佛醍醐灌頂,驀然明白了什麼。
對著啞妹長揖到地,“多謝姑娘指教。”
啞妹微微搖頭。
心中卻愈發的肯定了,這個病人對於老大夫來說,非同一般。
出了濟世堂的大門,啞妹的懷裏,又多了二十多兩銀子。
是賣藥材得來的銀子。
石頭覺得頭有些暈,有點頭重腳輕。
雖然他第一次跟著啞妹去錦繡山莊給白若塵看病時,就已經知道了啞妹的出診費是一百兩銀子。
那時候他雖然吃驚,但是和現在的感覺不一樣。
那張百兩銀票對他的衝擊,還不如他現在懷裏的錢匣子衝擊大。
那張銀票對於石頭來說,那是啞妹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什麼,也不認為那是家裏的錢。
啞妹的醫術他不可能學會,所以用醫術掙錢,對於他來說,是遙不可及的。
但是現在掙的錢不同,不論是賣藥材,還是賣烤肉,這都是實實在在的用東西換來的。
這些,都是他將來可以做的。
而且,石頭忽然覺得,怎麼自從啞妹回來之後,這錢就這麼的好掙了?
掙錢在一夜之間,仿佛變成了極為容易的事兒。
先不說啞妹從錦繡山莊掙得銀子,單說今天——
這賣藥材二十多兩銀子,他懷裏的錢匣子裏,也有五六兩銀子,再加上昨天賣野豬的八兩多銀子,這就是將近四十兩銀子了!
這四十兩銀子裏,隻有買豬肉、羊肉,以及一些調料的本錢,加起來也就是一兩銀子罷了,其餘的,都是實實在在的。
石頭這樣一算,覺得有一瞬間的懵逼。
這掙錢,也太容易了!
而且,現在家裏的這些銀子,完全可以蓋幾間青磚瓦房了。
這是許多人家,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錢。
結果他們家,竟然兩天功夫,就到手裏了。
石頭的心裏,既激動又複雜,走路都忘了拄著木棍了。
忘了拄木棍的結果就是,石頭受傷的腳一著地,疼得他一趔趄,差點趴到地上。
啞妹走在石頭身邊,一把就抄住了石頭的胳膊,阻止了石頭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趙騁臉一沉,沒等石頭直起腰,站穩身形,忽然繞過啞妹,雙手在石頭的腋下穿過,一使勁兒把石頭架了起來。
並且不著痕跡的把石頭往旁邊挪了挪。
石頭剛才還覺得是妹妹扶住了自己呢,結果一轉眼,就被趙騁架到了一邊。
“謝謝你,趙大哥。”石頭憨聲說道。
趙騁冷著臉點了點頭,“小心點兒。”
啞妹撿起地上的棍子,遞給了石頭。
思忖著,是不是該給石頭買一副拐杖。
話說,這個年代有拐杖嗎?
啞妹柳眉微微皺了起來。
說起來,啞妹對於這個時代,其實是相當的不了解的。
她這些年過得一直是與世隔絕的日子,哪裏知道這個朝代的事兒。
就連當今皇上是誰,她都不知道。
當然,當今皇上現在正走在她身邊,她就更不知道了。
錦繡山莊的馬車,和上次一樣,是一直跟著啞妹的。
但是因為有了趙騁這個翻譯,啞妹今日就謝絕了白若塵的好意,沒有讓書香跟著。
此時,啞妹示意趙騁把石頭扶上馬車,自己卻向前步行。
她還要買些東西。
趙騁當然也不會坐車,並肩走在了啞妹的身側,手裏的扇子高高舉著,遮在啞妹的頭頂,為啞妹遮去了照在臉上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