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妹對於趙騁的出現,絲毫不感到意外。
雖然,她采藥采蘑菇的地方,和香木的生長之地,相隔甚遠。
想也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是派他的手下去砍柴了。
啞妹麻利的用藤枝編了一個簡單的藤筐,扔給了趙騁。
趙騁隨手接過藤筐,無不怨懟的說道:“啞妹,你的眼裏,真的容不下閑人呀。”
這天下,也就是啞妹敢隨時的指派他幹活。
啞妹涼涼的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閑人呀?”
趙騁,“……”
看到趙騁吃癟,葉草在旁邊,抿嘴偷笑。
啞妹指了指在四周忙活的小孩子們,說道:“看到了不,就連這些孩子們都打豬草、采蘑菇,你好意思站在一旁看著?”
趙騁想說,他其實很好意思的。
從小,他的身邊就有無數的人忙活著幹活,他已經習慣了。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啞妹又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飯,想要吃飯,就乖乖的幹活,否則,就回家去做你的大少爺吧。”
“啞妹,你威脅我?”趙騁摸了摸鼻子。
啞妹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不錯,我就是威脅你!”
“……”趙騁。
“噗嗤!”一聲,一旁的葉草笑了出來。
“趙大哥,你還是聽我姐的話,快點去采蘑菇吧。”說完,咯咯笑著跑了。
趙騁長歎一聲,對著啞妹說道:“看到了吧,葉草原本是個多聽話靦腆的小姑娘,現在也被你帶的欺負我了。”
趙騁話雖然這樣說,看著啞妹的目光中,卻滿含著笑意。
不得不說,啞妹現在對他,話越來越多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他和啞妹的距離,愈發的近了。
其實,趙騁沒有發覺,現在的他,變化更大。
他身上的那種冷漠孤傲,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的高貴威嚴,早已經在啞妹麵前,消失無蹤了。
甚至於,有的時候會顯示出一種邪肆的樣子。
而且,不僅啞妹說話多了,他的話更多了。
曾幾何時,他是那個冷厲寡言的帝王,而今,插科打諢的話,他都能信手拈來了。
這時,遠處潺潺的溪流聲,引來孩子們的一陣歡呼。
趙騁眼前一亮,說道:“啞妹,我們中午就在溪邊用膳吧,烤魚、烤肉,聽著清風從耳邊吹過,看著孩子們在水裏嘻戲遊玩,伴隨著這青山綠水,是何等的愜意自在?”
啞妹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著一臉暢想的趙騁。
“一刻鍾後,我們就下山!”啞妹冷冷的道。
她懶得再搭理趙騁。
趙騁的那點小心思,她豈能猜不出?
當然,她猜出了趙騁的心思,趙騁更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趙騁有些無奈的道:“啞妹,錦繡山莊的白若塵,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所以呢?”
“所以,為了避免他給你帶來麻煩,這種人還是早些打發了為妙。”趙騁斷然道。
“那你呢?”啞妹反問道:“我是不是更要早些打發了?”
“那怎麼行?我和他不同。”趙騁叫道。
“有什麼不同?你比他的麻煩更大?”
趙騁一滯。
是,他比白若塵的麻煩還大。
因為他的事兒,牽涉到了整個朝堂的安穩,整個大燕的安危。
但是——
趙騁沉聲道:“我和他的不同是,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允許別人害你!”
“沒有說服力!”啞妹冷冷的否決,“你連自己都保全不了,憑什麼說要保護我?”
啞妹的話,無疑是對趙騁能力的質疑,無疑是在趙騁那高貴的自尊心上打了一巴掌。
趙騁盯著啞妹,“啞妹,你真的認為我保護不了你嗎?”
趙騁的目光中,波濤洶湧,如同暴雨之前的大海,翻滾著、醞釀著翻天的巨浪。
四周的樹木花草,仿佛也受到了趙騁的感染,發出了獵獵的聲響。
啞妹在趙騁淩厲的氣勢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是她今生前世都不曾有過的。
因為這一刻的趙騁,仿佛狩獵前的獵豹,又如同蓄勢待發的雄獅,讓人感到危險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