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叔說到這兒,聲音哽咽了起來,仿佛想起了啞妹當年被野獸叼走的事兒,並且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
別說,他因為剛才那頓嗆咳,眼睛不但紅紅的,還真是咳出了幾滴眼淚,現在這個樣子,到是顯得十分真誠。
葉老頭聽了兒子的話,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
要不說知子莫若父呢,葉老頭立刻明白了葉二叔的意思。
他雖然不知道葉花和葉二叔、葉二嬸一家三口密謀的那些話,但是卻很讚同葉二叔此時的做法。
於是,葉老頭也長歎了一聲,說道:“也是我這個當爺的,當年忽略的啞妹這個孫女,這才讓她小小年紀就遭了罪。”
葉老頭說著,一臉的傷心自責。
“爹,您老當年也是艱難呀。”葉二叔替葉老頭說話,“當年大哥不幸去了,這一大家子的生計,都要您老操持,您老哪裏顧得過來?”
葉二叔提到了葉大柱,葉老頭終於有些動容了,臉上的傷感之意真實了許多。
葉大嬸則是嗚嗚哭了起來,石頭也是一臉傷心。
飯桌上的畫風,轉變成了悲情風格。
白若塵手拿折扇,輕輕搖晃著,臉上的神情淡然如風,隻有靛黑的眸子中,偶爾劃過一道譏諷的光芒,才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大嫂,您放心,大哥不在了,以後啞妹就是我的親閨女,石頭就是我的親兒子!”葉二叔拍著胸脯道。
不過,他眼睛的餘光,卻是看向了桌子上的烤麅子腿,並且偷偷吞了吞口水。
也真難為葉二叔,為了不破壞好不容易烘托出的悲傷氣氛,硬生生的忍住了大吃一頓的欲望。
反正拉好了和大房的關係,有的是時間吃。
葉二叔這樣告訴自己。
“老大家的,爹這些年,對你們母子照顧不周,你別記恨爹,爹也是照顧不過來。”葉老頭說著,差點潸然淚下,“其實,在爹的心裏,早就把你當成是爹的閨女了。”
“是呀,大嫂,都說長嫂如母,在兄弟的眼中,你就是個當娘的!”葉二叔聲情並茂的說道。
他這話要是讓周氏聽見,周氏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一時間,葉二叔和葉老頭,猶如唱雙簧般,你來我往,不遺餘力的拉近和葉大嬸以及石頭的關係。
白若塵“啪”的一聲,合上了折扇。
他終於明白了啞妹臨走前那句話的意思。
因為,他也被惡心到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啞妹臨走前,看他那一眼的意思。
啞妹是料到了會有這種情形,拋給了他同情的一眼。
不,也可以說是,幸災樂禍的一眼。
白若塵合上折扇的聲音,立刻驚動了另一桌子上的書香等人。
能讓白若塵有這種反應的事兒,那是三年前了。
自家主子自從有了腿疾,這三年來,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是不動如山,八風不動的。
書香和書袖站起身,悄悄站到了白若塵的身後。
葉二叔和葉老頭也被白若塵那“啪!”的一聲,打斷了煽情的表演。
“那個、爹,咱光顧著傷感了,竟然怠慢了貴客,真是不應該。”葉二叔覷了一眼白若塵的臉色,對葉老頭小心的說道。
葉老頭連忙道:“還請少莊主莫怪,來!來!吃!吃!”
說著,殷勤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白若塵麵前的碟子上。
葉二叔一見,也連忙拿了幾串肉串,放到了白若塵的麵前。
“少莊主,請!請!”葉二叔一副恭維巴結的樣子。
說完,自己忍不住拿起一串肉串,大口吃了起來。
終於吃上了,葉二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一串肉串,眨眼就沒有了。
白若塵斂眉看著麵前的菜和肉,濃黑如同潑墨的劍眉輕輕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惡。
好好的一頓佳肴,竟然如此的糟蹋了。
好在,在葉家父子來之前,他吃了兩串肉串,一口麅子腿,一筷子竹筍,兩口黃瓜……
白若塵細細的回想了一遍,發覺桌子上的菜色,他也算是都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