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歸的手依然微涼,而莊寂凝的手,卻暖的像個小暖爐。
這樣和煦的笑,這樣的溫度,叫人如沐春風。
但有些人,卻偏偏不願被融化。
季子歸像怕被烤化的冰塊一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眼中仍有防備。
而莊寂凝卻覺的,事情能進展到這裏,已經順利的遠遠超過預期了。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人真有來生,就憑她目前積累到的陰德,也能投個好胎了。
“那個,從善呢?”季子歸問。
“放心,白天的時候,已經找郎中給他瞧過,鼻梁骨沒斷。”
季子歸聞此,像是鬆了口氣,“我想見見他。”
“這個時辰,人隻怕已經服藥睡下了,明兒一早再見不成嗎?”沈桐茳商量說。
季子歸沒應聲,仿佛很掙紮的樣子,半晌才點了點頭。
接著,又是一段習慣性的冷場。
莊寂凝累了一天,渾身上下酸痛的像要散架了似的,可沒體力再陪季子歸耗在這兒。
“夜已深,大家都累了,各自安置吧。”莊寂凝邊說,邊往裏屋一指,“你繞過那架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就是盥洗室,你瞧瞧若缺什麼,我再叫人準備。”
季子歸點頭,卻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該說的話都說了,莊寂凝本來不打算再理會他,可好大個人,柱子似的杵在這兒,哪是能輕易無視的。
況且,季子歸站在這兒,她也沒法自在的更衣。
總之,跟個男人同住一間屋,還真是夠麻煩的。
莊寂凝無奈,隻好又問季子歸,“你不累嗎?”
季子歸點頭。
“那就快些去安置吧。”
聞言,季子歸又沒了反應。
那神情,寡淡的能把人活活氣死。
經過一天的相處,莊寂凝明白了一個道理,要與季子歸交流,要耐心耐心再耐心。
重要的事說三遍。
既然她無法改變季子歸,那就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於是,莊寂凝又頗有耐心的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季子歸聞言,臉刷的就紅了,半晌才擠出一句,“我想沐浴更衣。”
莊寂凝恍然,怪不得方才,明知從善受傷,季子歸還急著找他呢。
原來是為了這個。
倒是她疏忽,就想著自個怎麼不方便,還真沒為季子歸想想。
隻是,“從善今兒隻怕伺候不了你了,要不我把八角給你叫來。”
“不必,隻要給我浴盆和熱水就好。”
一說到沐浴,季子歸的眼睛就亮晶晶。
據莊寂凝的經驗判斷,季子歸這個人,很可能有潔癖。
如果是潔癖加處女座,這個人就……
“那個,你是幾月的生辰?”
“十月,十月初十。”季子歸應道,卻不明白他要沐浴,與他的生辰有什麼關係。
古代計年都按著農曆,若拿農曆計算星座,應該不準。
但好在季子歸不是處女座,否則,她就真的要瘋了。
或許,這是今日她得到的,唯一一個叫人振奮的消息。
“你稍等,我這就叫人給你燒熱水去。”
季子歸趕忙點點頭,那神情,就好像一條渴望大海的美人魚。
不,美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