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覺醒來,莊寂凝發覺,屋裏暗沉沉的。
原以為她一覺睡到了傍晚,問過霓雙才知道,是因為陰天。
天陰成這樣,八成是要下場大雨。
聖都城內,春雨連綿,這雨隻要一降下來,淅淅瀝瀝,總要下上三五天的樣子。
可後天,就是她與季子歸受邀前往康郡王府拜訪的日子。
盡管聖都城內的街道上,都鋪了石板地,就算下雨,也不至於泥濘難走。
但雨天路滑,總覺的不適合出去串門子。
莊寂凝正尋思著,就聽屋外廊上,霽歡喊了一聲,說是下雨了。
一聽這話,莊寂凝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窗外,而是回身望向盥洗室的方向。
見裏頭沒動靜,她趕忙吩咐霓雙,“去,叫歡丫頭別嚷嚷,擾人清夢,可是大罪過。”
霓雙聞言,卻沒動,“主子,郡馬爺早就午睡起了。”
起了?那怎麼不見人。
該不會又去偷偷練琴了吧?
打量著原本放在桌上的“逆鱗”不見了,莊寂凝有些著急。
季子歸啊季子歸,手都傷成那樣了,竟然還逞強。
“走,陪我找他去。”莊寂凝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主子,不必找了,郡馬爺就在隔壁的小書房裏。”
人在小書房?那怎麼一點琴聲都沒聽到。
難道季子歸不是在練琴,那他抱著“逆鱗”出去幹嘛。
“郡馬在書房忙什麼?”
霓雙搖頭,“郡馬爺隻問奴婢要了筆墨,其餘的話,也沒交代。”
莊寂凝好奇,是真想去看看季子歸在小書房搗什麼鬼。
卻怕她這一去唐突,再惹得季子歸不樂意。
不看就不看,憑他季子歸,一支筆,一硯墨,還能玩出什麼花來。
“霓雙,沏壺茶來,人家郡馬文采風流,一身的墨香,咱們也風雅一回,聽雨品茗吧。”
霓雙得令,趕著就將茶沏來了,一並還擺上幾碟茶點。
莊寂凝倚窗而坐,一口茶一口點心的吃著,無比愜意。
但吃著吃著,卻又覺得好像少了點兒什麼。
究竟少了點兒什麼呢?
莊寂凝想著想著,目光不由得落在空空如也的另一邊軟塌上。
往日,每天午後的點心時間,總是季子歸最高興的時候。
那個嗜甜如命的家夥,這會兒是不是也正惦記著一口芝麻酥和如意餅呢?
“霓雙,一樣的東西,也給小書房送去一份。”
霓雙得令,立刻親自下去張羅。
透過窗子,莊寂凝目送霓雙將茶點送進了斜對麵的小書房裏。
今兒的如意餅,格外甜些,想必一定很合季子歸的胃口。
莊寂凝正想著,小書房的窗子,忽然從裏麵打開。
一身月白色長衫的季子歸,一手捧著茶碗,一手捏著一塊如意糕,出現在窗口。
在這樣陰霾的天氣裏,溫柔清淡的月白色,竟然出奇的紮眼。
那個男人,就像黑暗夜空中一輪皎皎的明月,足矣叫任何人仰望。
“茶點好吃嗎?”莊寂凝支起身子,趴在窗台上,與季子歸喊了一聲。
季子歸聞言,卻猛的咳嗽了兩聲,估計是嚇了一跳,被點心渣給嗆到了。
見狀,莊寂凝也是急了,又喊,“季子歸,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