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發走了華音樓的人,季子歸就從裏間的盥洗室裏出來了。
料想她方才說的話,季子歸應該都聽見了,莊寂凝也無意多解釋。
而季子歸也沒為此多糾結,在與莊寂凝一同用過些茶點以後,便又去了小書房忙活。
莊寂凝就納悶了,季子歸這成日泡在書房裏,難道是要考狀元嗎?
這個人,還真是慣愛故弄玄虛。
窗外,雨勢一直都不算大,卻生生下了有一天一夜。
許是被冷水澆透了的緣故,這屋裏難免有些發陰,再加上涼絲絲的風一吹,惹得人身上直發寒。
霽月心細,見他們主子好像是冷,便要去關窗,卻被莊寂凝喊住了。
“這天陰,屋裏頭本就暗,若再掩上窗,就更暗了。你若是真心疼我,就去找條薄毯來。”
霽月得令,趕緊去找。
莊寂凝便又回身,透過窗子向斜對麵的小書房張望。
眼下,小書房的窗戶也大敞著,也不知道季子歸會不會覺得冷。
“霽月,你再找條薄毯,給小書房送去。”
霽月應下,又依著莊寂凝的吩咐,一並送去了一壺熱茶。
因為離得近,霽月趕著去趕著就回來了,但手裏卻沒空著,還攥著一張紙。
“主子,這是郡馬爺叫捎給您的。”
莊寂凝接過,打開來一瞧,上頭大大的寫了兩個字,“多謝”。
竟然懂得道謝,這與季子歸而言,算是一種長進。
但當麵說句謝謝會死嗎?何須用這樣矯情的方式。
莊寂凝笑笑,將這張紙折好,小心的收了起來,又回身望向斜對麵的小書房。
……
傍晚時分,霓雙才來屋裏侍候。
聽說昨晚,霓雙在華音樓裏喝高了,是被人抬回來的。
盡管睡了整整一天,但瞧霓雙的神情,仿佛仍有些恍惚。
莊寂凝不禁在想,這雙丫頭,昨晚究竟喝了多少?不錯,她是拜托霓雙代她給溫鬱敬杯酒不錯,但是杯,而不是壺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霓雙酒品還不錯,喝多了也不會胡鬧。否則昨夜,大家也都不用睡了。
霓雙這一過來,自然要與莊寂凝認錯。
莊寂凝哪會怪霓雙,隻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見了故友,多碰兩杯也是應該的。”
“要是主子昨兒也在就好了。主子不去,總覺得冷清。”
莊寂您擺手,“我可不愛湊熱鬧。”
“主子從前,可是最喜歡熱鬧的。”
聞言,莊寂凝故作高深的應道,“人總是會變的。”好像她曾經曆過多少滄桑似的。
是啊,人自然是會變的。
“昨兒,溫大哥還問我,主子過的好不好。”
“是嗎?那你怎麼回的。”莊寂凝真心好奇,在她身邊最親近的人眼中,她的生活狀態和質量,究竟如何。
“奴婢說,主子過的很好,與郡馬爺夫妻和順——奴婢惶恐,說了謊話。”
說了謊?難道在霓雙看來,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成?
莊寂凝承認,她與季子歸雖然算不上夫妻和睦,但兩人之間,還是有一定默契的。
而這樣的日子,她也是樂在其中,並不覺得辛苦。
“你不必惶恐,因為你說的都是實話。”莊寂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