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妃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雖已不是妙齡，卻依舊明豔動人。
可這種動人，僅限於樣貌上，至於氣質，怎麼就覺得有點兒嚇人呢？
眼前的康郡王妃，明明隻是一位幽居深宅的婦人，可為何身上卻帶著如此濃重的戾氣。
實在太奇怪了。
不過，莊寂凝這個人，雖然性子溫和，可膽子卻不小。
憑她康郡王妃身上帶著戾氣還是殺氣，她都照單全收。
這廂，莊寂凝正掂量著，要不要給康郡王妃見禮問安，季子歸就已經與之躬身作揖，頗為親熱的喚了聲，“姑母”。
望著季子歸，康郡王妃眼中的狠厲之色才漸漸轉淡。
原以為一出姑侄重逢的溫情大戲就要上演，誰知康郡王妃卻沒言語，反而斜睨了莊寂凝一眼。
這神情，仿佛是在催著莊寂凝立刻俯首稱臣似的。
莊寂凝自問是個講道理，懂禮數的人。
該給長輩磕的頭，她心甘情願，半個都不會落下。
可被人強迫而為之，抱歉，她做不到。
莊寂凝也沒閃躲，大大方方的迎上了康郡王妃的眼光，與之微微福身，當是問過好了。
其實，莊寂凝也不是有意裝啞巴，隻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康郡王妃才準確。
若依著他們大夏國這邊的親眷關係來論，她該稱呼康郡王妃一聲嬸嬸。或者生分些，直接稱呼郡王妃也不失禮。
至於跟著季子歸一同稱呼姑母，莊寂凝可喊不出口。
倒不是因為莊寂凝認生，隻怪康郡王妃瞧人的眼神太陰冷，太疏離。
叫人實在親熱不起來。
盡管她是晚輩，卻也沒必要上趕著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莊寂凝故意不叫人，康郡王妃拿她也沒轍，在盯視了莊寂凝片刻後，她才收回目光，招呼兩人入座。
兩人才入座，原先接引的婆子就進屋奉上兩杯茶。
門房，迎客，奉茶，皆是這婆子一把抓。莊寂凝到不知該誇這婆子能幹，還是怪康郡王妃狠心了。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怎麼忍心叫她幹如此繁重的活。
難道府上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說來也奇怪，方才這一路走來，確實未在府上見到其他家仆，如今見到了正主，也沒見康郡王妃身邊，有丫環侍候。
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歸兒，十數年不見，已然是長大了。”在短暫的冷場之後，康郡王妃總算開了口，“你這一路千裏迢迢的過來，辛苦了，也委屈了。”
康郡王妃這話前半句話，講的還挺溫情的，隻是後半句，莊寂凝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
是，季子歸從千裏之外的南羌，跋山涉水的過來大夏，是挺辛苦的。
在入贅和親這件事上，也很委屈。
這些都是事實，本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可當著“害”的季子歸“受屈下嫁”的人麵前說這些，就有些不大合適了。
莊寂凝這才明白，之前，康郡王妃為何說隻見季子歸了。
看來，康郡王妃對她，對大夏國都心存不小的成見。眼下，好歹與季子歸這個至親重逢，可不得好好訴苦兩句。
然而，康郡王妃這話，不僅叫莊寂凝心裏不樂意，也叫子歸深感為難。
入贅和親，委屈是挺委屈，但是這種委屈，並非來自於莊寂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