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季子歸的眼底是泛著烏青。
而莊寂凝也很清楚,季子歸眼底的烏青是怎麼來的。
還不是因為這位小爺固執,不肯聽勸,連著好幾日都挑燈夜讀到很晚,那份用功勁兒,像要去考狀元似的。
這會兒,卻又嚷嚷著他眼底發青了。
先前怪她多管閑事的時候,可沒這麼委屈。
莊寂凝尋思著,原本打算嘀咕季子歸兩句,但想想還是罷了。
比起發牢騷似的說教,倒不如切切實實的關懷,來的有效。
“你以為早膳桌上,為何會多出一杯枸杞菊花茶來?”莊寂凝說,“枸杞和菊花,可是最祛火明目的。”
季子歸聞言,這才恍然。
沒想到莊寂凝的心,這麼細……
季子歸麵上不露,心中卻在竊喜。
見季子歸不言語了,莊寂凝便曉得,她是把這位小爺給哄好了。
心中也沒來由的跟著高興。
說來也奇怪,莊寂凝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打何時開始,她的喜怒哀樂竟然與季子歸的安危掛勾。
季子歸高興,她便高興。可當季子歸難受的時候,她卻比季子歸更加難受。
真跟魔障了似的。
“怎麼了?”見莊寂凝似乎有些走神,季子歸不禁問。
莊寂凝立刻回神,“沒怎麼。”
“休得瞞我,你方才明明皺眉頭了。”
莊寂凝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隻是鄒一下眉頭而已,季某人用的著如此緊張嗎?
見季子歸一臉關切的樣子,若她執意說沒事,這位爺必定不肯信。
那就……
“我方才是在想,你這陣子總熬夜讀書,可仔細傷著眼。其實,像你這樣總悶在屋裏也不好,倒不如與我出去走走,看看紅花綠草,全當養眼了。”
莊寂凝的提議,仿佛很合季子歸心意似的。
話才出口,這位難相與的主,竟然就一口答應了。
“那咱們去哪兒?”
“天熱,咱們就在府上轉轉。不如,就往沐安那兒去一趟,瞧瞧我小妹是如何調香的。”
季子歸是這麼覺的,隻要是與莊寂凝一起,無論做什麼他都樂意。
於是,很痛快的就應下了。
兩人也沒囉嗦,即刻就動身前往。
沐安與溫鬱一樣,都安置在東院住。
溫鬱吃住都在華音樓,而沐安的處所,則在與華音樓僅一牆之隔的攬月居。
盡管不比上下三層的華音樓地方寬敞,但攬月居貴在清淨雅致,一個人獨住也是綽綽有餘。
不過眼下,攬月居的東西兩屋,都已經改成了沐安研製新熏香和調配新胭脂妝粉的地方,也使得原本稍顯冷清的小院,逐漸煥發新的生機。
莊寂凝與季子歸到時,攬月居中是一派熱鬧忙碌的景象。
盡管沐安這會兒去了書樓不在,但從府上各處抽調過來,協理沐安製香的丫環和婆子,卻絲毫不見懈怠,都幹勁兒十足。
莊寂凝隻怕影響到大家的工作進度,連行禮都叫免了,交代眾人不必招呼她,接著忙自個的。
難得能見上郡主一麵,那些個丫環和婆子無一例外,都鉚足了勁兒,盼著能在莊寂凝麵前露露臉,給這位正主留個勤勉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