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莊悅凝的琴藝,莊寂凝是真心實意的稱讚。
但她卻未能從她這位長姐身上,感覺到絲毫善意。
“郡主謬讚了,奴婢琴藝拙劣,自然比不上溫琴師。”
莊寂凝自詡伶俐,可得了這話,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接這話茬了,隻好轉向溫鬱,“許久不見溫琴師了,莫不是在潛心譜奏新曲?”
“新曲尚未譜就,等來日曲成,一定先撫給郡主聽。”
盡管許久未見,但莊寂凝與溫鬱說起話來,也挺自在的。
可莊悅凝從旁聽著,卻覺得不太自在。
莊寂凝竟然稱呼溫鬱為溫琴師,而溫鬱竟也稱呼莊寂凝為郡主,而不是親熱的喚她阿凝。
這兩個人,何時變的這麼生分了?
他們明明就是……
莊悅凝覺得蹊蹺,可心裏卻又有那麼一絲莫名的欣喜。
另一邊,據莊寂凝的了解,溫鬱是個話少之人,而莊悅凝更是不大愛說話。
眼見她不言,這倆人也不語,莊寂凝隻覺得別扭。
既然不自然,那就告辭唄。
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她還真不好意思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那麼……
莊寂凝尋思著,忽然靈光一現,又問莊悅凝,“我瞧長姐,仿佛很喜歡彈琴似的。”
莊悅凝原本有些走神,聽了莊寂凝的話,這才回過神來,略帶慌亂的說,“閑來無事,當作是打發晨光的消遣罷了。”
莊寂凝聞言,覺得莊悅凝這話說得很實在,也非常欣賞莊悅凝的坦誠,可同樣的話落在溫鬱耳朵裏,仿佛就不那麼中聽了。
盡管是無意,但莊悅凝的話仿佛有輕視琴藝之嫌,而溫鬱作為一個以授琴為業的琴師,自然不愛聽這樣的話。
溫鬱為人內斂深沉,無論喜怒皆少形於色,倒是莊悅凝,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於是又慌忙解釋說,“這琴藝博大精深,我等俗人自然是參悟不透的,能有幸用它打發晨光,已是不負韶華。我倒是佩服溫琴師,竟能將琴藝研習的這般爐火純青。若我有幸能得溫琴師指點琴技一二,也是無憾了。”
得了莊悅凝的誇獎,溫鬱自然要出言謙虛兩句,而莊寂凝的心思,卻全都集中在了莊悅凝說的最後一句話上。
莊悅凝說的很清楚,她想要溫鬱指點一下她的琴藝。
這個想法很好。
其實這陣子,莊寂凝也正愁如何好好安置溫鬱的事。
因為莊寂凝心裏非常清楚,溫鬱是作為她的專屬授琴師傅,才得以住在榮王府上的。
為了不惹旁人非議,也為了照顧溫鬱的心意,照理來說,她理應常常前來,與溫鬱討教琴藝才對。
而莊寂凝本身也並不排斥這麼做。
但季子歸那頭,雖然口頭上是允了她隨溫鬱學琴,可欣然樂意和不情不願的區別,莊寂凝還是能分清楚的。
眼下,莊悅凝********的想隨溫鬱學琴,簡直就是場及時雨,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若莊悅凝真能代替她隨溫鬱學琴,首先是遂了莊悅凝的心願,再者,她在季子歸麵前也好做人,最重要的是,溫鬱也不必成日裏無所事事,也可盡他琴師的本分了。
如此想來,這的確是一樁一箭三雕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