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寂凝原本還打算問問莊穎彤,近來過的好不好,太後有沒有再為難她。
可見莊穎彤如此好的興致,她也不願說這些敗興的話,於是便全心全意的給莊穎彤當起了向導。
不過眼前,都是些最自然的山水,最尋常的土路,終究也沒什麼好講的。
而莊穎彤卻對所見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與探究。
甚至為了一叢開在路旁並不起眼的小野花叫什麼,追問了莊寂凝一路。
莊寂凝並不嫌莊穎彤聒噪,反而因為莊穎彤的過度興奮,分外心疼她。
算來自打八年前,莊穎彤被送入宮中,由太後教養以後,就再沒出過宮。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
足夠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長成眼前娉婷嬌俏的少女。
“阿凝,我記得當年來聖都時,就在方才經過的衛湖邊上,有一間臨湖的小館,我還在那兒歇腳吃過茶呢,怎麼如今卻不見了,莫不是我記錯了?”
“前年雨水足,衛湖漲水,把附近好幾家客棧茶館都淹了呢。”莊寂凝答。
“原來如此。”莊穎彤點頭,又掀開馬車簾子回望身後的衛湖,“都已經是前年的事了,我竟才知道。”
莊穎彤的話,多少透著些傷感。
莊寂凝雖然也感慨時光匆匆,但比起追憶過去,眼下和來日才更要緊。
“我前陣子聽說,有幾家臨江的酒館茶室已經要故地重建了,等到時候,我再陪阿彤一起過來。”
莊穎彤笑笑,“還是阿凝對我最好。”
……
馬車在綴霞山下停穩,因為山路蜿蜒,隻能步行上山。
經莊寂凝特別屬意過,那架載著於姑姑的馬車,就走的格外慢些。
待到莊寂凝一行已經來到山腳下,於姑姑還徘徊在半路上呢。
如此,也不必怕有人一路盯梢,不得自在了。
因為今兒是初二,所以上山敬香的香客並不多。
莊寂凝與莊穎彤一路上走走停停,邊賞景邊說話,倒也不覺得累。
因寺中一早得知,今日有貴客到。
待一行到時,寺中的小師傅已經在寺前恭候多時了。
那位負責接引的小師傅,原是要引莊寂凝和莊穎彤先去寺後的居士寮房吃杯茶,歇歇腳。
但莊穎彤的意思是,要先去向佛祖敬香才好。
莊寂凝不信佛,卻不意外莊穎彤年紀輕輕,就如此虔誠的信奉佛祖。
畢竟太後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莊穎彤打小養在太後身邊,耳濡目染也該是如此。
左右她也不累,於是便陪著莊穎彤一路拜了過來。
臨了,還“順便”替季子歸求了個平安符。
……
許是被殿中香火熏的,莊寂凝在往居士寮房走的路上,就覺得頭暈腳軟,卻怕莊穎彤擔心,隻能拚命忍著。
待到進屋以後,她再也顧不得什麼,便倚倒在了窗下的羅漢床上。
見莊寂凝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莊穎彤趕緊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這一路上山,又叩又拜的,你也是累了。”
“不累。”莊寂凝接過茶碗,嚐了口茶,“我大約是被香火熏著了,坐坐就好。”
“要不我扶你躺躺吧。”
“不必不必。”莊寂凝趕緊擺手,“舉頭三尺有神明,我這麼坐沒坐相的已經夠失禮了,哪還能青天白日的躲在這佛門清淨地睡大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