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寂凝沒想到竟然能在清暉園撞見溫鬱。
這不禁叫她開始反思。
是不是她最近對溫鬱太冷落,才惹得溫鬱心灰意冷,打算另謀出路,回清暉園這個老東家了。
亦或許,溫鬱隻是來會會舊友。
莊寂凝忽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她有些彷徨,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要將豢養好久的金絲雀放生,可籠門一開,沒等你叮嚀一句,那隻金絲雀便頭也不回的飛走了,甚至沒有片刻的留戀盤桓。
但在見到溫鬱抱著琴,進屋的那一瞬。
莊寂凝心中忽然覺得釋然。
就好像春天到了,花一定會開一樣。
要走的人,也遲早會離開。
作為一個遊方琴師,溫鬱本就不該被困在一個榮王府上。
就算溫鬱每回遊方歸來,都會在榮王府上停留,但終有一日,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雖然想到這裏,會覺得有些心酸。
可倘若溫鬱真能找到一處能叫他安心的落地生根之所。
作為曾經的學生和朋友,她也該替溫鬱高興。
溫鬱才抱琴站定,還沒等他言語,就見沐安風風火火的進了屋。
在匆匆給莊懷溟行禮之後,沐安就頗為親熱的湊到莊寂凝跟前,“阿凝今日過來這裏,我竟然不知道。”
莊寂凝也無意再糾正沐安對她的稱呼,反問一句,“你今兒過來,不也沒與我報備。”
沐安聞言,一改玩笑口氣,頗為鄭重的說,“阿凝不知,我來清暉園可是為了正事。”說著把手上提的一盒子東西,往桌上一放,“我拿了些來日預備在坊中兜售的胭脂妝粉來,給園中的姑娘們試用。若是姑娘們用著覺得好,來日不就成了咱們香坊的主顧。”
莊寂凝沒想到,沐安竟然這麼有經營頭腦。
還懂得到清暉園來推銷。
可知比起那些散客,春暉園這些姑娘們,可是不可忽視的強大消費群體。
莊寂凝也沒含糊,立刻打聽說,“成果如何?”
沐安笑笑,“姐姐們都說好用,隻是有一種熏香,得稍作改進。因為鶯兒姐姐說,那香的味道過於濃鬱,若點的多了,嗆著嗓子,可就沒法好好唱曲兒了。”
“要我說,也不必為了一個人把原定的香方給改了。不過,你倒是可以為那位唱歌的鶯兒姑娘特別調配一種香料。這個就叫做獨家定製。”
獨家定製與沐安而言,是個極為新鮮的詞兒,盡管陌生,但沐安卻聽懂了莊寂凝的意思。
“那就依著阿凝的意思辦,如此,咱們日後是不是都可以依照客人的喜好,特別調配香方和胭脂妝粉?”
“孺子可教也。”莊寂凝笑了笑,“不過你的店,還是你自個說了算,我的話隻是意見而已,最終拿主意的還是你。”
沐安聞言,趕緊打開桌上的盒子,從裏頭取出一小盒香來,“那阿凝你幫我聞聞,就是這盒梔子香,味道會不會太衝。”
“梔子本就是香氣濃鬱的花,太清淡了不好聞,若硬要調淡,味道一準兒也不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探討的認真。
溫鬱和瓚玉都靜靜的在一旁聽著,也不插話,倒是莊懷溟坐不住了,“說好了今兒是出來散心的,怎麼又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