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低回,漫天迷霧,茫茫無際的天地之間,一片迷蒙。無邊無際的海上,森冷的霧氣遮蔽著人們的視線,遍布海麵的冰淩,則在海波的推擁之下,不時發出撞擊的聲響。
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之中,放眼四野,幾乎了無生息,即使是生活在海中的鱗族,此時也選擇深隱海底,靜養生息,不在海麵上輕易活動。
整個天地之間,除了呼嘯的寒風和海麵波濤冰淩的撞擊之聲外,似乎已經整個地失去了活力,再難有一絲可以動彈的東西存在。
驀然,一片低迷的霧氣之中,一股紅光乍然出現,從遠方天際劃開迷霧,如迅雷般在海中急速穿行,整個海麵,竟似被那道紅光割裂一般。
紅光在海麵低飛,不時繞開海麵上高大的冰山,漸漸顯示出了身形,居然是一隻周身發出紅光的巨鳥。巨鳥之上,一名男子緊緊低伏在巨鳥背上,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嬰兒。男子身上衣服看似頗為殘破,有多處灼燒的痕跡,臉上也有幾處破損,整個人頗為狼狽。
男子眼神堅定,不時望望懷中嬰兒,慈愛、憂慮、驚疑,種種神色不停變換,但是男子始終不時用手控製著方向,指揮下麵的巨鳥迅疾飛掠。
突然,男子神色一凜,暗道:“好快的速度!居然能這麼快趕上來?”低眉稍加思索,隨即抬起頭,緊呀牙關,眼神中爆發出一股毅然神情,將腰身稍稍挺直,對懷中嬰兒笑了一笑,腰間用力一催。
身下的發光巨鳥會意,低唳一聲,奮起神力,再次加速,往冰海前方全力飛馳。
巨鳥載著男子和嬰兒過去之後不久,一道更加熾烈的紅光強勢突入,停在了剛剛巨鳥飛過的位置,一個周身紅光流動,隱隱有火焰升騰的精壯漢子,手握長戟,憑空淩虛,懸停在冰海上空。
他閉眼凝神,靜靜感受周圍氣息,然後陡然睜開雙眼,恍如出兩道熾光噴薄而出,精裝男子嘴角微微扭曲,露出一個古怪笑容:“少典,你走不了!”
說完,此人手中長戟一劃,頓時一股氣流起湧,托著他朝著巨鳥飛離的方向,如怒電般直衝過去,迅猛的流光,頓時如一柄巨刀般將海麵劃開,冰山冰淩也在這股強烈的氣勢之前朝兩邊席卷過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追向目標。
精壯男子所卷起的恢弘赤色流光,速度比值背負兩人且一直低空飛行,以圖隱匿形跡巨鳥,更勝了一籌,不久之後,已經看到了巨鳥的所發出的瑰麗光芒。他哼了一聲,運起全力,化光飛出,很快就趕上了巨鳥,手中長戟一劃,一個火球頓時呼嘯著攻向巨鳥。
巨鳥背上的男子——少典,眼神一凜,卻絲毫不見驚慌。巨鳥深具靈性,覺察火球的危險,及時一個抬升,帶著背上兩人穩穩躲過火球,雙翼輕輕扇動,在空中微微起伏,麵對著已經搶在前麵的精壯男子。
少典看著對方,一聲輕笑:“來得好快啊!不過,隻有你一人嗎,吳回?”
叫吳回的精壯男子麵色一沉,冷冷說道:“對你,足矣!交出小孩,跟我回去領罰。”
“憑你?”少典嘴角一哂,“知道我為什麼跟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嗎?看見背後了嗎?”
吳回朝後一看,不遠處,一個巍峨的黑影延綿千米,高聳入雲,在冰海之上,猶如一個巨大的怪獸,臥在茫茫大海之上。
“一座海上孤山而已,難道裏麵能有人可以救你?”
“沒人!”少典笑容未變,“隻不過這裏是北海水域,寒氣深重,風雪漫天,本來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你們的火神之力,再加上這麼一座海山大山,足以讓我殺你之前,沒人能趕過來救你!”
吳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眯了眯眼:“殺我,憑你?”
少典將手中嬰兒放在巨鳥背上,拍了拍巨鳥,示意它飛到海山一邊。
巨鳥溫順地曲頸低鳴,帶著嬰兒緩緩地飛到海山邊的一塊岩石上穩穩站立,並用自己身上的火元之力,為繈褓中的嬰兒阻擋彌漫的寒氣。
少典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手中卻一點也沒放鬆,緩緩調動體內神元,伸手一招,一柄長劍漸漸成形,出現在少典手中。
吳回臉色終於變了變:“你居然還敢竊取聖女的佩劍!”
少典搖了搖頭:“是聖女情重,賜下此劍給我。”
“少來!”吳回怒喝一聲,“就算你朱螭神劍在手,就算聖女曾將我神族之學授你,可你一介凡人,又豈能跟我比?受死吧!”
聲落手起,吳回長戟一振,赤霞頓時如同練蛇一般,環繞於長戟之上,隨即吳回向前急衝,手腕一旋,長戟猛然向少典掃去。
少典不敢大意,握緊赤螭劍柄上的魑型握柄,凝神聚氣,後退一步,然後揮劍擋住長戟,兩股雄力交彙,頓時氣流翻轉,海上水汽飄飛,冰屑四射。兩人同時被氣勁所激,各自後退。
吳回怪笑一聲:“這樣不夠,再來!”長戟再揮,轉身攻上。
少典咬牙揮劍,強催一身血元,揮動朱螭,挺身應戰,一時間,戰得難解難分。
兩人手中,皆是赤火神淵神器,揮灑開來,炙熱氣息彌漫,竟將附近的寒氣強行逼開,形成一個數十丈的氣圈,圈內冰山冰淩,要麼四處紛飛,要麼冰雪消融,氣勢極為驚人。
突然,兩人同時大喝,赤螭神劍和雷火神戟全力交擊,周遭頓時卷起一陣旋風,海水為勢所激,竟蒸發出一個巨大的半球狀空間。
而兩人更是倒飛而出,少典一口鮮血噴出,急忙伸出長劍刺入身邊一座冰山,方始穩住身形。而吳回受此衝擊,雖然也是倒飛而出,卻很快穩住了身形,但是嘴角之上,也沁出了一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