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韻如走上台的時候,就敏感地覺得,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著各種複雜的意味。
她忍不住在心裏苦笑,手指頭輕輕地撚了一下自己裙擺上的玫瑰花朵。
長裙是淺灰色係的,因為下擺上仿佛不規則縫製的粉色玫瑰花,而在大方中顯出幾分俏皮來,也淡化了灰色帶來的沉悶。
領口是複古一字型領,露出精致的鎖骨,點綴著一枚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項鏈,在燈光下散發出嬌嫩的粉紅色澤。配著少女的臉,顯得如同夢幻一般美麗。
音樂響起來,燈光漸漸黯淡,隻是留下光幕裏仿佛沉浸在哀傷裏的女孩,臉容精致如同瓷器娃娃。
“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她目光迷離,神情傷感,卻又帶著淡淡的釋然。
在其中一段副歌結束的時候,她輕聲開口:“這是我的朋友納米為我寫的歌,送給大家。”
羅文納為她量身定製的三首歌,也許她隻有機會演唱其中的一首了。
莊韻如並不知道,在這裏為羅文納打的這一個簡單的小廣告,會不會有什麼用處。但是,至少,這是她能為他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但願會因為這首驚才絕豔的歌曲,讓羅文納今後的路,可以少一點坎坷吧?
她微微睜開雙眼,看向評委席上的劉海陽,露出了抱歉的笑意。
或許在這一場風波裏,最無辜的,就是劉海陽,簡直是無妄之災。
他不過是欣賞一個有點天賦的後輩,而願意給出多一點的鼓勵。可是這點善意,卻似乎有點引火燒身了。
“……陪你看細水長流。”莊韻如結束了全部的演唱,對著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隻能說,這首歌寫得太好了。”意外的是,首先開口的竟然是齊湘兒,“不管是歌詞還是旋律,都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佳作。當然,演唱者的功力和對感情的把握,也是這首歌成功的原因之一。你剛才說,這首歌是你的朋友為你寫的,是嗎?”
莊韻如輕輕頷首:“是的,他叫羅文納,筆名納米。他目前在酒吧駐唱,為生活奔波。他是個很有才華的創作人,我相信他創作的作品,會越來越好。”
“這首歌的名字叫……紅豆,唔,我聽說過這種植物,生長在南國,它的音韻很美,就是相思。”齊湘兒微笑,“有機會的話,希望你能為我引見這位創作天才。”
“當然。”莊韻如大喜。
至少她的出場,能為羅文納換來一飛衝天的際遇。隻要有大牌的歌手看中他的歌,唱紅了兩首以後,納米的大名,就會成為創作人中的冉冉升起的新星。
以後,他不用再困守在酒吧,然後躲在租住的隔子間裏挑燈寫歌了吧?
她露出了笑容,真誠地說:“謝謝齊小姐。”
“當然,你對於歌詞和感情的把握也很到位,我非常喜歡。”齊湘兒善意地對她點頭。
“可以說,比賽開始到現在,這首歌是最讓我感動的歌。”劉海陽慢慢地說,“莊韻如對於感情的把握,可以說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今天就是決賽,我敢說,冠軍非莊韻如莫屬。”
莊韻如吃驚地看著劉海陽,看著他溫和的笑容和認真的眉眼,甚至忘了道謝。
她沒有想到,劉海陽會高調地給出了這樣高的評價,把她捧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喜歡這首歌,也喜歡這首歌的演唱者。莊韻如,是我見過的最全麵穩定的歌手,這首歌演繹得相當好。”劉海陽繼續說。
莊韻如的喉嚨像是被塞住了什麼,有一瞬間覺得暖流從心髒的底部湧上來,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謝謝……”她深鞠一躬,“這是我聽到的最高的評價,最大的讚美。”
劉海陽對她微笑,笑容裏有一些莊韻如看得懂,比如理解和寬容。但也有一些,她看不分明。
隻是她明白,劉海陽對自己的善意和鼓勵,不僅僅是一位歌壇前輩對後輩的簡單愛護。
“我個人喜歡飆高音,更喜歡魯冰和陳美琪式的勁歌狂舞。當然,我並不是說莊韻如不能唱這種風格的歌,事實上她在上一場的表現也相當不錯。但是,這首歌,我還是非常的喜歡,也非常的感動。剛才,我都快被唱哭了。”秦襄也跟著開口,“非常喜歡這首歌,莊韻如,你唱得太完美,我挑不出一點瑕疵。”
“如果非要雞蛋裏挑根骨頭出來的話,我覺得你的打扮還能夠更加新潮一點,或者幹脆古典一些,可能會更搶人眼球。”他繼續補充。
莊韻如笑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