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麵刺繡,經緯縱橫,各種顏色的繡線穿插在一起。
人情亦是如此。
李尚繡究竟與宮中哪位娘娘有著聯係,暫且不得而知。而一斑窺豹,局中的其他人,恐怕或多或少也會和內宮有所牽連。
牽連最深的便是陳凡兒,隻是此時的她,泡在木桶的溫水中,全然不知。
陳凡兒有些惘然,平時心心念念想要修煉神術,卻不料明日就要成真了。
窗外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她聽到言清歡在招呼那些前輩,前輩們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終究是因為‘魔族奸細’的事,大家對我產生了嫌隙。”
雖然心有不甘,但想著明天的儀式,陳凡兒還是刻意壓製了自己的情緒,早早的上床休息。
…………
次日,晨露沾滿了樹葉,天尚未亮透,陳凡兒就已經在站在了大殿之內。
殿前空無一人,唯有繡娘可以不眠不休。
“不知為何,先前還有些緊張,但看到繡娘你,心裏就平靜了許多。”陳凡兒似是在自言自語,因為繡娘並不會開口說話。
繡娘微笑著,細長的手指縈繞在半空,拖著一根細線畫出了一朵花。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選這朵花?”陳凡兒並不明白“選花”的意義為何,她隻知道這是修煉神術的第一步。
繡娘點了點頭,把線的另一端係到了陳凡兒右手的小指上,細線描成的那朵花便憑空消失了。
“哦?繡娘,你又在托別人尋找那朵無名花了麼?”
此時,李尚繡緩緩的從殿前走了進來,看到繡娘的行為也並沒有阻止。
“參見尚繡大人。”
“這十幾年來,你是第一個比本官還要早到的。怎麼,昨夜沒睡好?”李尚繡點了點頭,就坐上了主座。
“許是睡得太早了,所以醒得也早。”陳凡兒靦腆的說道。
“恩,比我當初要好。當年得知自己要學神術,一宿沒睡好。”李尚繡回憶起自己的經曆,臉上展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當年繡娘也托我找那朵無名花,可惜我福緣太淺,沒找到。”
“其實我並不太明白,找花和修神術有什麼聯係?”陳凡兒坦誠的說道。
“哦?王司衣沒和你兩說?”
“本想著今日殿前一起說的,倒是有些不妥了。”就在這時,王司衣也悠悠然的走入了殿內。
“大人早。”她行了個禮,便站到了李尚繡的身旁。
大殿裏兩人站,一人坐,顯得空蕩蕩的。而且言清歡遲遲不來,李尚繡早已閉眼入定,王司衣又不能和陳凡兒在殿內閑聊,兩人眼觀鼻,鼻觀心,整個場麵就格外顯得冷清。
三人並未等多久,言清歡就身著一身白紗素衣進入了殿內。
她稚嫩的麵龐掛著微笑,看到殿前兩位大人也是很乖巧的行了個禮,不過並沒有和陳凡兒對視,直接低下了頭,站到了王司衣的另一側。
李尚繡對這一屆的繡女很滿意,畢竟在短短幾天,就有兩名繡女磨針成功,說其是天才也不為過。
相較之下,王司衣的內心更為激動。要知道,兩女必定前途無量,而自己等同於兩人的半師,她們成就越高,自己的官途也會更為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