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的一首《鶴衝天》因為有小人從中作梗,而引起龍心不悅。於是,再一次因為皇帝的心情,而名落孫山。當然,陸七是不知道自己落第的內幕情況,但是,畢竟陸七對於自己的才華有著絕對的自信。因此,陸七也能覺察到自己是極有可能是因為得罪了當朝權貴之中的某一個人。但是,自己究竟得罪了誰呢?想了想去,想到了戶部尚書晏大人身上。
晏大人第一次和自己正麵交鋒,是在棲霞仙子的秦淮人家。當時,晏大人召喚棲霞仙子去府上促長談,以消磨難眠的長夜之寂寞。當時棲霞仙子推脫的理由,是說若是陸公子有不得閑之時,小女子定當到府上,陪尚書大人促膝長談。第二次自是自己痛打了其公子的原因。由於這兩件事情,自己肯定和晏大人有了交惡。但是,朝廷之中,那麼多的文武大臣,是否僅憑其一人之言語,就能夠給自己的前程下一個定論呢?
答案是肯定的,當然,陸七決然不會想到,給他和他的前程抹上黑暗色彩的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自己。第一,如果他不恃才自傲,做事小心謹慎,也不會由於自己的口無遮攔,而招致災禍上身。第二,如果自己的行為稍加檢點,不給別人以口實,也會讓別人無從下手。第三,樹大畢竟要招風的。一個人風頭如果太大,雖則是你自己的才能,讓你使之然。但是世界上畢竟有多事之人,這些多事之人,總會根據自己的猜測,來給你施加磨難,讓你事事不能順心如意。
陸七,本應該從這次的落第中吸取教訓,但是,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陸七,也不能脫離這個怪圈。況且陸七又是一個生性豁達之人,仍然是我行我素,天馬行空。
這天晚上,夜已經很深了,但是陸七仍然沒有睡意。眼睛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夜空。就見天上的星星疏疏朗朗。由於天氣的晴朗,而讓夜空顯得有點深邃和寧靜。風輕雲淡,偶爾見得銀河之中的群星之間,有一顆星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墮落到哪裏。而每隨著一顆星星的墜落,都會給人帶來些許的遐思。或者是讓人有一個衝動的念想,想許一個願;或者是讓人有一個痛楚的回憶,去追念那遙遠的思緒。不管是許願也好,還是追思也罷。反正都不能夠讓人很安穩地進入一個睡眠的狀態。
陸七也不例外,陸七失眠了。失眠的陸七想起了邊關,想起了自己的恩師,想起了忠肝義膽的狄帥。陸七心想,既然自己的恩師,才能不見的比包相要差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而自己的恩師卻把浮名置於身後。一心在邊關,為了百姓的安危,為了國家的穩固,而鞠躬盡瘁。自己為何又不能夠拋棄那一場如同夢幻般的虛名,而放浪形骸,縱情於山水之間呢?
況且,陸七的本性,也決定了陸七的前程。陸七有著一固定的思維模式,那就是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即使是皇帝也一樣。正因為陸七不諳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所以,陸七在自己一生的仕途之上,總也免不了碰壁。即便落到了這種境地,陸七仍然在想,天生我才必有用,既然,你皇帝不肯用我,那誰用我,我就為誰去奮鬥。
在陸七的心中,你皇帝老兒不歡迎我,但是,京城的一眾名媛歡迎我。而且,陸七在當時決然沒有想到這是由於當時的社會人員結構狀況決定的。因為當時的人員結構,出現了一個第三階層。而這個第三階層是由當時的士紳以外的商人,手工業者,所構成的。這些人,不像那些農民。這個第三階層,在經濟上有一定的相對的獨立性。在人格構成上就出現了有一定的自尊,和自我價值的體現性。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第三階層的出現,才導致了風月場所的空前繁榮。而這第三階層的人,由於大部分是落第的文人秀才,有一定的文化基礎和素養。因此,他們的精神追求即不同於那些道貌岸然的王侯重臣,又不同於那些思想和知識都比較落後的農民。前者的功利主義太強,後者的實用主義,愚昧的思想意識太重。他們則更向往那種清純的精神世界的追求和享受。這也可能是人們對於一個抽象的社會主體,所向往的意願最淺顯的體現。於是,才有了當時對風月場所的名媛最基本的要求,必須品貌才藝俱佳,才能夠有一個立足的市場。而唱功又是一個名媛才能的最完美的體現,於是,對於詞曲的需求就有了一個空前高漲的價值取向。因此,不是妓女成就了陸七,而是時代造就了陸七。也不是陸七成就了妓女,而是各取所需。陸七的詞,讓一眾名媛有了生活的保障,而一眾名媛又把陸七的聲望推高到了一個無人能及的峰巔。
陸七輾轉反側,終於決定,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夠回歸故裏,再讓父母來養活自己了。既然一眾名媛需要自己,自己何不就專心致誌地去為那一眾名媛而寫,去為社會而寫,去為那些需要自己的人去奮鬥呢?
自古有言,學得一身藝賣於帝王家。但是,賣得帝王之家,不見得是一生的幸福。漢朝的韓信也把自己賣於帝王之家,最後,也落得個身首異處。諸葛亮也把畢生的才華於心血賣於帝王之家,最後也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空使英雄淚滿襟的遺憾結局。而五柳先生,是第一個勘破迷局的讀書之人。自己居於一隅,過著桃花園般地隱居生活。有著采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的恬淡舒適的生活環境,也不失為人生之一大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