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嚐到了。
霞光穿過薄薄的雲層灑在大郭的土地。
臨近獻馘,高高的祭台下,人頭忽地攢動,有掮旗執鉞者待禱告結束,上前將台前縛手跪伏的俘虜按在地上,一揮手,身首頓時分離。
長長的廟道立時噴灑上鮮紅液體。
血腥場麵不是沒見過,但如此血腥的,還是讓我頓了頓,稚在鉞高高揮起的時候,袖下雙手緊握,小臉現出興奮。
看一眼她瓦亮的眼,這孩子,被教壞了…
那天我被皋壓在身下,多虧了她,否則還真不知會發生何事,畢竟我是蘿莉的外表,熟女的心,經不起如此惑人的勾引。
彼時,稚的嗓音似道警鈴,在唯剩粗重喘息的居室裏頓然響起,我與對方生生打了個激靈,一切忽地停下。
許久,我方平了平呼吸,摒退門外的稚。
但腰上那隻手卻沒有立即鬆開,手心燙人的溫度至今似還留在那處。
皋留連了一會,等呼吸回歸平緩,才忽地放了我,爬起身來微曲長長左腿靠在牆上,左手擱上麵,右手爬爬頭發,頹喪低咕,“又犯錯了嗎?…”
聲音很低,我卻聽得分明。
又犯錯了嗎?敢情相同的錯他以前也犯過!
本來覺得此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如若一開始便抵死反抗,至少不會到那一步,受不了誘惑,我也有部分責任,所以對他開始用強並無很大不悅。
畢竟我非矯情之人,心中確實喜歡他後來的轉變,那樣溫柔的撫摸,似如中電擊,稱得上銷魂。
活了如此之久,早不是什麼貞節烈女,覺得對方用了強的,理全站我這邊,明明得到過快感,偏要虛偽表現像受了天大汙辱似的,定要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
不知怎地,這會聽了那話,心上忽地湧上強烈不悅,蹭地從地上爬起來,隨意撿了件衣裳,背過身子披上,冷冷道,“你走吧!”
不知背後皋是什麼表情,我隻聽見過了許久,後麵才發出一個極虛的聲音道了個“我......”
隻說了個我字,頓下,似在斟酌用詞,或在猶豫不決,又或者我此時的表現確實不像現下女子,太過平靜,太過不在意,他是…呆呆愣愣的了…
我又等了一會,本以為他還會再說什麼。
沒想到,一陣輕微響動,我轉身去看時,這廝竟真的走了。
室內己沒有他的身影,本來空蕩蕩的房間這會更空了,涼意灌了滿室。
窗格被打開,長長的帷簾再次在涼風裏擺動。
輕歎口氣,說不上心中是何感覺。女人素來矛盾,我也不例外,碰上這種事,對方有個交待罷,覺得不好,沒交待罷,卻又有些悵然若失,果然不管如何堅強冰冷的女子,都會在意自己在別人麵前的魅力,就算對方是個極醜的鍾樓怪人。
理好衣裳,出門我吩咐稚備了湯沐,洗了許久,又點上安神的艾蒿這才睡下。
再醒來,便是秋嚐了。
一大早被人車至大郭社廟,眼睛卻總不經意向祭台掃去,對上過阿兄沉沉的黑眸,對上過紀波瀾不驚的眼,甚至是陳磊那雙略帶驚喜的眸子,和幾乎淹沒人群裏矮圓的小裌,掃過一圈又一圈,微皺了眉心,他去了哪裏?這種大典,作為一國公爵,如無要事,是不允許缺席的。
又等了一會,忽然覺得十分乏味,如若不是王後特別交待禮畢過後去她宮室,說不定我現在便讓輿夫送我返回別館。
“娻在尋何人?”
正翹首,不知何時秋嚐大祭己結束。
酋熟悉嗓音從背後傳起,心忽地咯噔一驚,似做了壞事害怕被家長發現般,我有些心虛起來。
“阿...兄...”
“你剛剛在尋何人?”
微垂眼瞼,不敢抬頭看他。
“可是在尋宋皋?”
“......”阿兄的語氣微妙,心中忽地生出惴惴不安來…
下意識否決,“無,娻不過隨意觀看。”
阿兄黑黑的眸子雖平靜無波,卻是緊緊鎖定我的臉頰,良久吐出如此便好幾個字。
說完便不再說何,聽了,心中不有些淡淡失望,我以為他會順便說下皋的去處…腦中閃過昨天皋血紅的眼眸,不會是出事了吧?
熙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阿兄,娻,適才宮婦來尋,道王後有請。”
兩位阿兄將我送至宮門,早有宮婦等在那處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