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好吃?”

見我怏怏扒著簋中米飯,對麵,林修然挑眉幾乎是用鼻音問道。

看他一眼,我沒有立時回答,倘若答不好吃,依他性子,隻怕那烹夫沒什麼好下場,我不是善良之人,但卻有些原則,這隻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沒必要將一些不相幹的人扯進來,當然有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會客氣。

優雅放下手中箸筷,抬眸靜靜端祥這個將我囚禁的理直氣狀的男人,須庾,我方徐徐道,“我想吃腶脯!” 腶脯是這個時代用薑與桂醃製的幹肉。

發出請求的姿態,不高不低,語氣卻很堅決。

“阿妍不是一向不愛吃這些麼,嫌棄其味過濃…”

“廢話少說。”

下巴忽地被兩根手指捏起抬高,隱隱作痛,眼睛對上林修然狹長的鳳眼,對方微微上挑的眼角,此時醞釀小小火苗。

我的不善語氣讓他氣極,卻又莫可奈何,這己是今次第十次提出類似要求。

確實,我不是故意找茬,而是有意的!

既然要出去,當然需知處邊情況。

那外邊情況由誰“告知”我呢?自然從外邊的人。

這外邊的人,便包括林修然還有送飯的烹夫,以及啞巴鬲人,這鬲人是否生來便是啞巴還是後天某人動的手腳,未可知。

林修然與我對視一刻,最後拗不過我,無奈朝後頭候著的烹夫一揮手,意思不言而喻。

得到滿意結果,我輕輕一笑。

林修然沉沉看我半晌,若有所思。過得一會,神色方才恢複悠閑,緩緩回至席上倚幾半跪,黑長的袍角下露出精致屣履。

室回蕩起低笑,“阿妍,你這是考驗我的耐心?放心!隻要對方是你,我有十足的耐心,總有一天,你的心會放在我的身上。”

聞言撲哧一笑,歪頭,“可不是呢,我倒要看看你林修然大話說得如何閃了舌頭!”

真真有意思,自作多情便是這般,考驗他的耐心,我有何好處?

我是典型地無利不起早,要真欲激怒他,我隻需多說說美好的二人生活便好,何需如此反複十幾次的折騰,再說了,那些美好的東西,我也不打算拿出來與他分享。

正閑閑扯著話兒,門被打開,烹夫提著個紅木食盒進來。

恭敬地將腶脯置於案幾,小小方室瞬時彌滿桂與肉的清香,屢屢淡霧繚繞,

伸手輕觸豆籩底部。

很好,十幾次測試下來,菜羹溫度到暗室後減去溫度最高與最低的,幾乎相差無幾,再從那烹夫走路的頻率和步幅來看,出去,不過兩裏地便會有院子或其它生人之所,當然排除乘車..

我是這樣算的,此時仲夏,天氣炎烈,以受困前幾日的估算大概在三十一二度左右,一豆或一簋新出爐的菜羹出鍋之後溫度在100度左右,放入食盒之中,再提過來,冷卻到這種程度,那麼,至少需花兩刻鍾路程,也就是說,頻率乘以步幅再乘了時間,大概能算出路程。

然後,再仔細觀察那烹夫腳上著的草履及裙裳,上麵既無黃土,也無汙漬,可見這方室定不是處於偏遠山丘之地,再結合林修然出現的次數及頻率還有時機,由此可見,暗室定在宛丘之內。

否則,林修然是不可能有如此多空閑時間出現這裏。

細細算好時間,及路程,我便能知何時放火既不會傷著自己,又能迷惑對方。

但逃跑路線,微眯了眼,看一眼那立在一側的烹夫,隻能麻煩他跟我走一趟了。

……

酋衣袍帶風闖進賓館宋皋的房間時,宋皋正手抱頭顱躺於地上呻吟,俊臉慘白近乎扭曲,長發己散幾乎全部半濕粘在臉側,情形看起來...很不好。

酋驚訝,問稚,“發生何事?”

稚答:“不知,小人剛進來便見公子痛得直翻滾,..亦驚慌不知如何是好,這才差人去請。”

當然,稚說了謊話,公子為何如此,跟在小君身邊久了,多少有些明白,隻是小君不願意與人道,她自然緘口不語,小君的意願是最重要的。

說完暗瞪一眼,急得隻會打轉的女人,要是小君在,肯定立馬請醫師了,哪還會如此無用的不停問為何,如何,何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