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至舊時宮室,稚便敲門。
“進來罷。”
一陣腳步,稚少女圓臉現出帷簾,“小君,有信使前來。”邊幫裌整了整衣衽,邊道了句,“稚且拿進來罷,請那信使候著先,稍後待吾閱過便立時回信。”
算算日子,徴也差不多該給信兒了。
裌一聽說來信了,圓眼瓦亮,“阿母,可是阿父來信了?”
“阿母不知,需得看過後才能回裌。”
“如此。”
收到的是個小小包裹,鼓鼓的。掂了掂,裏麵,明顯的不止是書信。折開封包的牛革帶,果然,裝著的除了兩片徴契刻的竹簡之外,還有就是一份玉佩,不知為何差人與我。
拾起信,裏麵說的事很簡潔,隻得一句便是需找之人己找著,不過不知如何安置,那佩讓我好生保管由來待我回魯才道,此時不太方便。
徴所找之人身份低微,倘若置於行館倒引人注意了些,引入宋宮又不太好,想了想,便讓她差輿夫送來魯國罷,在魯國我於苑林處,有一塊獨居之地,那地兒,我早己置好的,因為院中有顆大梨樹,開花時整院一片雪白,甚為壯觀,便早早置下,裏麵家具用什一應具全,不需再整頓何,幫我打理之人也是極少,地兒亦十分隱蔽,自來周後,除初次之外,我從未再去過,後麵的,也都是稚幫我打理。隻是那院後的溫池子長年不用,需得專人打理,正好少一人。
買時不過想著日後有個安靜的地兒,沒想到現在倒派上大用場。
正看信,裌扯扯我的衣角,仰頭,“阿母,可是阿父來信?”
“非也,裌,今日起始負三觔。稚,你且去幫幫太子。”
稚對我如此待裌一直不明,卻不問太多,我說何便照做。裌一聽不是皋來的信,一臉失望。
見稚拿了我專門吩咐專人琢磨的石球,掂量一下,讓裌撩起袴腳。我則邊思索著邊回著徴的信,信的內容也寫得極簡,隻道送魯,並讓之安排通關符節,這些東西並不難弄,寫好信,吩咐世婦送與闈門外的信使,正打算讓稚備膳,卻不想門又響了。
見稚在忙,世婦剛剛出去,我便起身開門。
立在門外的,卻是阿母,微風輕拂纁裳露出滾圓的肚腹,過不得月餘,阿母便是要生了,我回來得正是時候。
“阿母,有何事讓菁來喚我便是,何需如此勞動自己。”輕言細語的責怪一番,我扶阿母進屋。
忘了屋中裌正負重,阿母見之,一向溫言笑語的臉色忽爾一變,“娻,你太讓阿母失望了!”
見阿母莫明其妙惱怒,又見剛負重完畢的裌,我頓悟,心中暗叫了聲糟,此種情景,想來阿母定是誤會了。
“阿母!您聽女兒解釋,裌此時所紀,正需琢之磨之。娻如此,不過是想讓他強壯些罷。”
母親表示不解,“就算是為了裌好,亦不需如此折磨罷?腳負如此大石,如何行走?”
“阿母…裌之力氣甚小,所負之石從一觔至三觔,並非始負如此之大石,況裌亦早己習慣。”
裌機靈,聞言拍拍小胸脯,幫我道,“外祖母,毋要擔憂,裌感甚安。毋要再責怪阿母,此乃裌所求而來也。”
“當真?”阿母從未見過如此古怪之舉,裌雖如此道來,卻仍舊半信半疑,“娻,汝當真非故意折磨太子?”
暗地裏瞪一眼裌,若非他阿母何來誤解,臭小子來魯不過幾日,阿母的心便始偏向他,整天拿些甜言蜜語去哄阿母,一老一小完全不知背著我說了何話,阿母倒愈來愈不信我。
扶著阿母沿榻坐下,“阿母,自是當真,娻非惡婦。阿母當信娻的。”
阿母這才開顏,語氣有些沉重,“娻,並非阿母不信汝,隻是上次便從貴婦口中聽聞你與宋皋之事,汝在陳國之時,失蹤過一段時日,而宋皋卻忽地癲狂,阿母不知真假,心上總不放心,見汝平安歸來,這心上,才鬆了口氣。見你與宋太子相處愉悅,初一見太子腳上負如此重物,且汝又為繼夫人,多少非親生,怕你心上隔閡,這才故意為之,不過吾知吾女自幼驕傲,如此齷齪之事,必不屑為之,但說到底人言可畏,如今你與宋皋之事,還有娥之事流言滿天,隻怕洛邑亦己聞知,汝當加倍小心才是,適才情形,怕外人不宜觀之,否則,不定又生何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