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捷是懷著無比重沉的心情來到爺爺奶奶在邁阿密的家裏,頭幾天都在輪椅上度過。精明的奶奶安妮絲並沒有探聽她的事,隻對她說安心呆在邁阿密,沒事多出去逛逛。過沒兩天,宇文老爺爺也跟著回邁阿密了,老人家幾次想找孫女談心,都被他老婆大人給阻止了。
安妮絲奶奶說:“小孩子事情就讓小孩子自己去解決,我相信她。”
為些宇文捷暗暗向奶奶表示感激。這個時候,她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問寒問暖,特別不需要親人的關懷,否則她不會選擇來美國投奔奶奶。
她隻想要一個清靜的空間,讓自己可以慢慢沉澱心裏滋生的傷感,可以更清晰的思考未來的路。這一點五名好友都非常清楚,因而在她來美國之後,僅在當天打電話給她,確認她安全到達祖母的別墅後,一連一個星期都沒再打電話給她,給了她足夠的時間空間理清心事。
在邁阿密的每一天,她都照著醫生的吩咐,盡量保持心情愉快。腳上的石膏拆除之後,她每天都會到海邊散步,和這個城市為數眾多的退休老人們一起曬冬天的暖陽,偶爾和這些不相熟的陌生老人探討人生、瞎掰時事,不知不覺中心情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在這裏,她還認識了兩名和她一樣來這裏休養兼待產的孕婦朋友。一位是來自法國普羅旺斯的貝絲,懷孕已經七個月;一位是來自日本四國的伊藤由子,懷孕也是五個多月。她們彼此不談家庭背景,不談過去未來,隻是繞著寶寶這個話題,竟然都非常談得來。
宇文捷刻意避中國的一切事,特別是方東淩和顧清宏的事,但並不是說她完全不理會其它事,至少關於顧惜惜和顧清宏之間的事,她還是關心的。
整整等了十天,好友們一個個都沒打電話來給她,她忍不住就拔了一通越洋電話給顧惜惜。顧惜惜剛剛接起,她就陰惻惻地磨牙問:“顧美人,十天過去了,你丫的就連個電話也不給我打?你太傷我的心了!”
顧惜惜立馬反擊說:“你得了,不用工作天天在美國逍遙快活,還指望我這個不工作就沒飯吃的可主小市民主動給你打電話?你很可恥耶!”
“喂喂,你要是心理不平衡咱們換換,你來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度假,我去當個輕輕鬆鬆的送花小妹。”
“你這是富人不知窮人苦。”
“你才是瘦子不懂胖子的杯具!”
兩人你來我往,鬥嘴鬥了至少十分鍾才休兵,默契的轉入正題。宇文捷說“剛才打電話去花店沒人接,你們今天休息?”
“不知道,我沒在家。”顧惜惜頓了頓才接著說,“阿捷,告訴你一件很狗血的事兒。”
“嗯?”宇文捷奇了,朋友這麼多年,顧惜惜很少說話吞吞吐吐。
“姓顧那老不死……好像真是提供我媽精子的男人。”
宇文捷一愣,“你繞了個大彎,意思是說他是你父親?”
顧惜惜激動得大吼:“他不是我父親!”
“怎麼了?”宇文捷聽出她話裏的火藥味和——恨意。她知道好友一直以來都想見父親一麵,同時也想得很開,如果對方不承認她,她會毫無怨由地瀟灑走開,如果對方承認她,無論對方是誰,她都願意喊他一聲爸爸。即使對方不是她想象中的好人,她也不會有“恨”的表現,那麼現在她的反應,必是出了其它事。
顧惜惜悠悠說:“血緣上,他是生了我沒錯,但是他喪心病狂,你知道嗎?我親生媽媽是被他殺死的!”
宇文捷不由握緊手機,問:“慢慢說,怎麼回事?”
“前兩天我媽聽說我被跟蹤就特別緊張,立馬準備把花店賣掉帶著我搬家,後來經不起我的追問,她終於告訴我原來我不是她親生的,我親生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害死我媽的,就是這個老不死!”
“什麼!”
“很狗血的劇情對不對?”顧惜惜低笑著,“我一直以為自己可能是大富豪的私生女,或者是哪個不負責任男人的產物,到頭來都不是,我是一個不應該出生的種,我媽說親媽媽懷我的時候那個男人逼著她打胎,可是媽媽死活不肯最後找了機會逃出魔掌投靠了我媽,在我媽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挨到我九個月的時候,那老不死找上門了,媽媽被那男人活活推下樓,臨死的時候努力把我生了出來,拜托我媽帶我亡命天涯。你說,天下為什麼會有這麼狠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