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王煥的“三千蒼茫不換卿,九曲分緣獨鑒心。一朝離夢共采擷,碧天扶搖下連襟。”又如楚開輪的“天上一輪月,水中一月仙,兩兩相一換,不知天水月。”
說的便是分緣江水澄澈的可以映出天地萬物,是以又稱之為‘鏡江’。
鏡江之處有兩處最為出名的山,一座‘有緣山’一座‘無份山’,兩座山長的可謂是一模一樣,恰似男女擁抱,情意綿綿,然而不同的是無份山卻是被一道驚雷從天到地被劈了一道大口子!將兩廂情人活生生的相隔,相望而不可及。
傳說隻要是有緣之人每當船隻經過兩座山之間,便會被河神分配緣分……
樓船緩緩劃開漣漪,似是切開雲錦天藍,兩岸古猿攀猱,吱吱有聲。高山巍峨掛起蒼茂密樹,綠意盎然,桀然天半,全然不似深秋,反而一種春日昂然之感。
樓船甲板之巔,立著一人,白衣宛若風淡,似畫中走出的謫仙一般,一烏墨發飄散,絕世無華的容顏勾勒出傾城之意,似是漫天之景全然是為了襯托這人一般,而那人的一舉一動便是掩蓋了這江水風華,天與地似是為的這人生的一般。
“喂,你病還沒好,嫌冷風吹不死你啊!”一人懶洋洋的從船艙裏走出,一身雍覷懶散之意,眉眼間盡是不以為意的神色,一副沒睡飽的神態。
“你看……”陸惜言不大的聲音卻是順著風刮入陳空雲耳朵:“已入深秋,這裏依舊暖洋洋的,風輕雲淡……絲毫不似北方十月呢。”
“南方入冬的晚些罷了,有什麼好驚奇的。”陳空雲靠著船舷軟綿綿的坐下,枕著頭望著天上的雲朵,緩緩眯起眼睛。
陸惜言頭也不回,依舊望著前方:“更重要的是……這裏很靜……”
“嗯。”陳空雲淡淡的應一聲,似是全然沒有在意。
陸惜言淡淡一笑,“前麵便是有緣無分山了麼?”陸惜言折扇點著掌心,出聲問道。
“不知道。”陳空雲依舊望著天空,似是快睡著了……
樓船緩緩的遊曳著,幾名水手爬上甲板開始調帆穩舵,隨口的聊天。
有緣山、無份山宛若兩尊門神,占據一方。船緩緩的開著……
入了兩山之間,水浪一急,“碰!”一聲,船似是撞到了什麼東西,船身劇烈搖晃!陳空雲猛地一下被驚醒!睜開圓圓的眸子望向甲板前方,竟是空無一人!
那娘娘腔不是被撞下去了吧!
陳空雲紫影一飄,奔至船頭。望著底下江水,竟是不見絲毫痕跡。
猛地!船底下似是動蕩著什麼,“嘩!”一聲,浪花若碎玉!散開千珠點點,一抹白衣旋轉著水滴,烏發飄散,如花綻月夜,就像那沉溺千年的洛神,此刻從水底蘇醒。
“陳空雲!”陸惜言一聲呼喚。
一隻手恰到好處的伸來,陸惜言猛地一把握住,那手不見怎麼用力,陸惜言便被拉回甲板上來。然而這一拉,陸惜言正好倒在陳空雲懷中……
單手緊扣,陳空雲一手環著陸惜言的腰,滿臉驚詫呆滯,似是他也想不到竟會如此,陸惜言仿佛也呆了,雙目大張著,臉色竟是些許紅潤……
那一刻……仿若千年……
船漸稀恢複平穩,然而便在快要出山之時船尾似是又撞到了什麼!猛地一震!似是整個船都天翻地覆了一般!朝上猛地一衝!
“啊!”陳空雲被撞到一邊船舷,陸惜言被撞到另一邊的船舷,雙雙痛呼一聲,尤其是陸惜言,背後劍傷未愈,更是疼的臉色發白。
撥雲見日,樓船緩緩見了日光,走出了兩山之間的夾縫……行向遠方……
“真是倒黴,去個離夢園都去不安穩。”陳空雲麵色不滿的嘟囔著。
船艙內急急忙忙走出二人,一人肥頭大耳,恰似一個福娃娃一般,身材確是姣好!一人如出水芙蓉,清純淡然。赫然是朱紅顏、墨清落。
“公子!”墨清落急急跑到陸惜言身畔,查看起她的傷勢來。
朱紅顏掏掏耳朵道:“沒事,這麼點衝擊傷口裂不了,最多疼些罷了。”
而那些水手們此刻也紛紛跑來致歉,狹窄之處難免磕磕碰碰,船已是修好,無傷大礙。四人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自是不多追究。
入了夜,空中星子點點,陳空雲躺在甲板上,隨著波浪晃動。身畔放著一壺佳釀,淡淡的望著天空。
眼前回放著與陸惜言相擁那一刻……一種奇妙的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眸中閃爍著天空中冥冥之色,闔上眼,享受著秋風帶來的涼意。
忽聞耳邊坐落之聲,陳空雲睜開眼眸,“胖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