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陽帝頜首,“就這樣吧。”算是應了。
慕容梓尚從太和殿裏出來,天空已經蒙蒙亮。他仰頭長舒了一口氣,嘴裏喃語道:“慕容桓胤。”眼角帶著笑,抬步往來時的西宮門方向走去。
在禦花園荷花池的拱橋旁,慕容梓尚遇見了太醫院那位長常年為他診病的老太醫。老太醫原本匆匆忙忙的腳步在看清迎麵走來的他時,驀然打住了。
“拜見晏王千歲。”
老太醫正欲躬身行禮,被慕容梓尚扶著手臂攔住了,“不用多禮。”
“謝晏王。”老太醫也不多說,抬起一雙睿智的眼睛在他的臉上仔細端詳了一番,說:“王爺最近氣色不太好呀。”
慕容梓尚不以為然的回道:“可能是本王外出這幾日忘了服藥。”
老太醫聽後一臉肅然,板著臉道:“那怎麼行。王爺您切記,藥是一日都不能停,還有,您的心緒千萬別起伏波動。傷的是心脈,最忌諱的就是大悲大喜。”
慕容梓尚淡然回道:“靜若止水,是嗎?”
“對。”老太醫聽到這裏,寬慰的露出笑來。
慕容梓尚卻笑不出來。若想在這世上多活些時日,就必須靜若止水,不怒不喜,這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腦子裏突然浮現的這個念頭,著實嚇了他自己一跳。
我何時開始在意這個了?七年不是一直這麼過來的嗎?為何喜,為何怒?一時間,他心中藏了些不解和困惑。
恰在這時,背後有個聲音喚道:“五哥,等等我。”
隨聲,慕容梓辰直衝衝的追了上來,停在他身邊嘿嘿笑道:“五哥,給你商量個事。”
“你想要帶江淼去?”
慕容梓辰做驚訝狀,大張著嘴,表情誇張地道:“哎呀,五哥你真厲害,一猜一個準。”說完,嘿嘿笑了,“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從前答應帶她去踏青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慕容梓尚看他的目光起了微妙的變化,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的這個七弟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插科打諢的野小子,而是位說一不二的真正的王爺。或許這點變化連皇上也沒察覺,所以當初才把雪珠送到晏王府,想要他去約束一下他。如今,早已沒有那個必要了吧。慕容梓尚收回眸光:“小七,你把雪珠牽回去吧。至於那事,你自己問江淼。”
語罷,繞過他起步往前。
“謝五哥。”慕容梓辰欣喜的聲音從身後遠遠的傳來。
***
翌日清晨,江淼跨出院門,一步三回頭朝著慕容梓尚看了再看。忽然,啪嗒啪嗒跑過去,“王爺,我還是不去了,我……”
“江三水!”慕容梓辰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別磨磨蹭蹭的,搞得跟生離死別似地。”他翻身騎在雪珠背上,捏著韁繩看向她,“小雪每次來信都記掛著你呢。”
江淼對小雪也想得緊,對小皇子,呃,一點點想吧。所以聽他這麼說,心中又動搖了,她咬了咬牙下了決定,也對,就外出兩天,馬上就回來了。想到這兒,江淼昂頭凝望著慕容梓尚,依依不舍道:“王爺,我走了,你保重。”
“嗯。”慕容梓尚清澈的目光如水落在她的臉上,輕聲道:“路上小心。”
這句關心意味的話,讓江淼高興地眸子錚亮,衝他使勁的點頭,“誒誒,王爺我很快就回。”說完怕自己再改變主意似地,跳上馬背,一揮鞭子衝了出去。
“哎!”慕容梓辰愣了一下,大吼一句追了上去,“江淼——!你真當本王是透明的呀?!”
在江淼的‘歸心似箭’下,慕容梓辰帶著她別說看□□了,隻怕連河邊種的是楊是柳都沒能瞧得清。不到下午酉時,兩人就趕到了雲澤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