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梓尚猛地攥起拳頭。他抬起眸子,驀然驚住。在他身前的一個院子,恰好就是府內侍衛居住的地方,而在左邊的第三間……
慕容梓尚的腳步無意識的抬起,邁了過去。站在門前舉起手,卻在要觸碰到那扇房門時,他的手指忽然蜷縮了一下,遲疑了會兒,他一把推開了木門。
陡然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間布局和其他侍衛房間沒有任何區別的屋子,屋內除了簡單的一些家具,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完全瞧不出上一個住在這裏的是位姑娘。
慕容梓尚站在門口愣住了,心中啞然失笑。我來這裏做什麼?他正要轉身,眼角餘光忽然掠過床頭,在看到一個東西後,堪堪定住了身形。
盯著被壓在枕頭下的那個東西,他慢慢挪步走了過去停在床前。俯下身,他用修長的手指夾住從枕邊露出的一角的信箋,輕輕的一扯,抽了出來。
慕容梓尚展開信箋,目光看得一瞬不瞬。
這不是我代筆的那封家書嗎?她沒送出去?不!腦中倏忽閃過一個念頭,她送出去的不是這封,而是她自己摹抄的。那這封信……眸光看到信箋被無數次翻看後變得皺褶的邊角。這瞬間,他甚至能在腦海裏清楚的勾勒出江淼捧著這封信看得嗬嗬傻笑的樣子,笑得眼眉彎彎,左頰梨渦淺現……
一種鈍痛毫無征兆的從心口襲來,絲絲縷縷,穿骨入髓,似乎在報複著他曾經的無視與壓抑一般,趁著這個靜寂的夜晚洶湧而出。
慕容梓尚霍地按住心髒!
劇烈的痛楚讓他額上全是冷汗,逼得他無法呼吸。他跌坐在床上,捏著信箋的手死死攥著胸口的衣襟,拚命的喘息想要自己平靜下來。
可這一回,他素來出眾的自製力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眼前天旋地轉,一陣陣的發黑,慕容梓尚痛苦的按著心口倒在了床上,幾乎咬碎了牙關,直到他痛得完全失去了意識。
宮裏的禦醫連夜被招進了晏王府。
王府內的下人們一個個如臨大敵,大氣都不敢喘。待老禦醫拖著疲乏的步子從王爺屋內走出來時,天邊已經發亮。黑壓壓的滿院子人一下子都湧了上去,將他團團圍住。
“王爺沒事吧?”
“禦醫大人,藥方呢?奴婢馬上去抓藥!”
“大人,王爺他……”
“大家靜一靜。王爺剛歇了,別吵醒他。”老禦醫沙啞的聲音止住了眾人的七嘴八舌。見狀,禦醫將手裏的方子遞給一旁站著的小希,“隨本官去取藥吧。這裏麵有幾味藥極為珍惜,隻有宮裏才有。”
“是,大人。”小希紅著眼眶,連忙把藥方擱好。
“走吧。”老禦醫剛要邁腳,人群外圍忽然起了什麼騷動,人們都朝院內擠來,差點沒把他撞倒。
“禦醫大人!”小希眼快的慌忙將他攙住,往後退了幾步,她這才得空去看看引起騷動的源頭。
隻見一條身影跳躍著忽高忽低,手裏寶劍如虹,與府內的侍衛拚鬥的正烈,一邊打他嘴裏還一邊嚷嚷著:“我要見晏王!讓我見他!”
小希心頭嗤笑,哪裏來的小毛賊,也敢張口閉口的叫嚷著見王爺,還敢闖進晏王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鄙棄的往那道身影處再瞧了一眼,恰巧那人霍然轉頭往她這個方向一瞥,兩人視線交錯,小希怔住了。
咦,這個人怎麼那麼眼熟呀?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是哪兒呢……小希皺著眉頭,忽然——
江淼!
對,他就是江淼的那個弟弟!
不過,他為何要闖王府呢?還有江淼去哪兒了?
就在小希走神期間,與侍衛纏鬥的江鑫終於不支。就在他快要被王府侍衛擒下的瞬間,他用全部的力量衝慕容梓尚的房間方向大吼:“王爺,求您救救我姐吧!”
音落,下一瞬間,慕容梓尚的房門被猛力自內掀了開。
“住手!”
麵色蒼白的慕容梓尚立在門口,隻著了中衣的他尤顯得身形消瘦。他出聲製住了府內的侍衛,讓江鑫得以脫身。江鑫一個縱躍落在他的麵前,將自己手中的寶劍“嗖”的插在他腳下,然後撲通跪了下去。
“王爺,救救我姐吧。”他臉上的血漬已經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仰起頭,嘶啞著嗓音對慕容梓尚道:“我姐被人擄走了。那人說隻要你見了這劍,就會明白。”
慕容梓尚的眸光定在那柄沒入地麵寸餘的寶劍上,瞳仁驟然緊縮。
……紫輝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