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1 / 1)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緊跟著的是齊刷刷步兵跑步前進的響動,在這本就因戰亂而有些清冷的朱雀街上顯得尤為引人注目。平都曆來是軍事重鎮,城樓上此時正星羅密布著大大小小的崗哨。因著近日局勢緊張,人們亦算是司空見慣,隻是這樣整肅的隊伍,大張旗鼓地通過平都原本最繁華的大街,還是無端叫人生了惶恐。

很快兵士們便把持住了每家店鋪的門口,讓裏麵的客人和店家全都出來,街上的行人也被叫到路的兩側站好。人們驚恐地瞧著這些兵士,已有人開始小聲議論莫不是前方戰事吃緊,官家竟要當街征兵了。

碧湖心裏一陣發緊,兵士們一水兒的深藍色領巾讓她清楚地意識到這是驍逸王府的親兵,按常理不應該出現在平都這裏,若是征兵也犯不著他們來,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大事。

騎在馬上的是個年輕男人。他翻身下馬,緩緩向前走著,目光卻從街兩邊所有年輕姑娘低著的頭頂上掃過,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他大叫一聲:“都給我把頭抬起來!”嚇得眾人隻得戰戰兢兢地昂起了臉。他伸出手,一邊思索一邊點著“你,你,你,還有你,給我出來,跟我們走一趟。”

碧湖不知所為何事,臉刷地一下白了,怎麼也想不到隻是出門買點米油竟會遭此橫禍。已有男人護住身後的女子,高聲叫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幹嘛?”見對方沒有理睬,又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哪有光天化日下強搶民女的道理?”

那年輕男子邪氣地笑了笑,並不看他們,隻掂了掂手中的寶劍說道:“那就問問我手中這把劍,便知到底有沒有王法了。”話間剛落,其他的兵士也齊刷刷地跟著亮出佩劍。

一時間街上的人都嚇得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說一個字。碧湖和其他三個被點到名的姑娘隻能低著頭,認命地跟著他走,心懸到了嗓子眼。

走了沒幾步便發現已有三輛大馬車在路邊等著她們。碧湖上去之後才發現原來車上已有三位姑娘,再加上她們四個,都是妙齡女子。一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烈。老人們都說打仗苦,兵士們都是熱血男兒,平時沒什麼放鬆的活動,該不會,該不會是被抓來--一想又覺得不對,驍逸王爺治部甚嚴,口碑極好,所到之處都盡量不擾民,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可又保不齊他的部下不會瞞著他幹出此種齷齪的勾當。這一會兒功夫,碧湖已經愁腸百結,腦袋都發漲了,索性不去想,因為此時命運已然無法反抗。

她這才略微定下心來,打量起身邊的幾名女子。其他幾位姑娘都是神情驚恐,正襟危坐。隻有她斜對麵的這位,粗看來是中人之姿,唯獨那雙大眼睛讓人過目不忘。她白皙的雙手緊緊護著腹部,眼神似有些迷離,不時茫然地望著窗外,露出莫名的苦笑,好像有種快要解脫的感覺。

她不會是嚇傻了吧,碧湖擔心地想。

街上沒什麼人,馬車趕得很快。大概顛簸了半個時辰後,在一處院落前停了下來,門口有兵士把守。車夫讓大家從車上下來。碧湖也隻能乖乖地跟著隊伍跨進小院,一抬頭見院子兩旁栽著高大的常綠樹木。冬日晴好,湛藍的天空下,那些樹木的脈絡,清晰如同雪花上的紋理,陽光透射下來,如同此刻的心情一樣沒有一絲暖意。

她們被帶到一處偏廳,裏麵早已升起了地龍,一股暖意撲麵而來。這裏布置得簡潔卻雅致,桌上還放著一瓶折枝臘梅,散出一縷幽幽的暗香。

剛才那位騎在馬上的年輕人說道:“請各位姑娘在這裏稍候片刻。”便走了出去。有這樣的待遇,碧湖忐忑不安的心稍稍緩和了一些,覺得興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屋裏隻剩了她們二十來人,麵麵相覷。

門再次打開,魚貫而入一排丫環模樣的人,給她們每位沏上茶還端來精致的小糕點,卻沒有一個人有味口。碧湖忍不住拽住其中一個小丫環的胳膊,激動地問道:“這位姐姐,你可憐可憐我們,告訴我到底抓我們來是為了什麼?”

那小丫環急得忙掙脫開來,口中說道:“姑娘莫要為難我們。我們下人從來隻管做事,主子們的事情並不清楚。”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見此法不通,碧湖隻能暗自歎了口氣。一轉過臉,卻瞧見剛才在車上坐在自己斜對麵的女子,此刻正有氣無力地半倚在牆角,手還是一樣護著肚子,身子在微微發抖,嘴唇緊閉且發白,額頭上全是虛汗。

碧湖在家中是長姐,習慣了照顧別人,她不由得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姐姐,你--你不要緊吧?”

那女子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並不說話。碧湖還想問什麼,忽然從外麵走廊上傳來一串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往這邊來了,屋子裏的人都驚恐萬分地瞧著那兩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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